京城。
龚齐洪自从回了趟龚氏,听从兄长龚族长的安排,就开始忙得脚跟打后脑勺。
先是去了趟兰陵。
去兰陵萧氏,明面上说是给萧家嫡出的二公子医病,结果病人却是萧氏的老太君。
对于这点,龚齐洪早有心理准备。
龚家虽然不是一流世家,但是到底也是第一医道世家洛阳王氏的世家分支,大世家里这种关于医患的秘辛,别人不知道,王氏肯定是知道些的。
龚齐洪心里更清楚的是,此次他来兰陵,不管他开不开药,萧家二公子都会不药而愈。
至于老太君。
如果他治不好,便会与从前一样给二公子祈福的名义深居简出。
只是会换个名头。
变成给家主,给儿子,或者给另一个孙子祈福。
如果他治好了老太君的病,那么,李家(或者另一个对冰魄人头有想法的家族或者人)一定会盯上他。
因为他真的能医病。
而他能医病,很有可能是手上有冰魄人头。
就好像当年的谢仲意一样。
谢仲意的医术明明比他的高,比洛阳王氏都要高,甚至高过当初在太医院任院判王氏第一人的王院判还要高。
但是,却被人怀疑拥有冰魄人头,是因为冰魄人头所以才能医病。
从而进一步鬼使神差的导致整个家族覆灭。
龚齐洪本来不想给老太君治病,想着随便开几副药应付一下了事。
但看到老太君,想起了徐璟惠。
就动了恻隐之心。
一方面是动了恻隐之心,一方面也是想着,既然那些人为了冰魄人头不惜一切,那么,他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是哪些牛鬼蛇神,到底想干嘛。
毕竟,这些年过去了,他们龚家也今非昔比了。
就让他给丫头打个头阵。
龚齐洪动了念头。
那么就用了心。
一方面龚齐洪的医术,确实比普通的郎中医术好。
一方面龚齐洪还有谢晓灿给的灵泉,给药效加持。
所以,萧氏虽然没有作指望,龚齐洪能治好老太君,但是,很意外的是龚齐洪竟然真的将老太君给治好了。
老太君泪流满面。
萧氏家主也是喜极而泣。
老太君和萧氏家主,还有萧氏一众媳妇都对龚氏送去厚礼表示感谢。
如此一来,龚齐洪鬼医医术举世无双的消息,一下子就在世家之间又传播开了。
这次的扬名与从前不同。
从前,鬼医之名虽然在民间流传。
却都是从不入流的地方传出来的。
真正上三层的贵族从未亲眼看到过,更没有领受过鬼医的好处。
虽然也想寻他医治,但想寻人都寻不到,然后一边寻人一边质疑。
而这次对鬼医医术大赞三声的,却是八姓之一的兰陵萧氏,萧家家主和萧老太太。
于是乎,一下子,龚氏又收到了好多世家的密信,龚齐洪也接到了好多请柬。
因为要入京秘密为太子诊治,龚齐洪就得进京。
但又因为秘密二字,不能过于引注意,所以,龚氏也在兰陵去京城的沿途给龚齐洪安排了好几家世家大族,让他去给其中重要人物瞧病。
有病的治病,无病的调养。
一来他本来医术就甚佳。
二来他有灵泉水加持。
三来他运道也确实不错,遇到的虽然有些疑难杂症,但却都是他拿手的病症。
所以,所到之处,一时间是病痛全消。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急中带缓的入了京。
入京的第一个夜里就进了太子在外安置的外宅。
在那个外宅里,觐见了太子殿下。
并给太子殿下把脉。
太子殿下今年年方二十,浓眉大眼,体长身直,看起来略消瘦,但却还算康健,但其实他已经病了有两年了。
据说两年前还是一个武道高手,不但将皇家特有的天龙九诀练到了七层巅峰,长得也很敦实。
可就只这两年的时间,人就瘦了整整一大圈,从很敦实到略瘦削,内家真气也是不进反退。
如今已经从七层的巅峰退到了七层初期,再退下去,只怕就要掉级了。
这病最开始只是有一点轻微咳嗽,今年开春的时候已经有些咳血了,现在就更厉害了。
如果不是他此前身子康健,又长得壮实,如今又有大量好药润养着,人又一直撑着一口精气神,不然只怕早早被人瞧出了大病之态。
而不是,他人眼中的微恙。
太子殿下并不是今上的嫡子。
这还得从先皇说起。
先皇慕容博依靠着李家,打败了宇文氏,夺得了皇朝,改大晋为大启。
李氏之所以帮着慕容,自然是因为李氏嫡女为慕容家主正妻,生有嫡子,利益相关。
先皇去世后,皇位给传给了今上。
今上是太后的亲子。
太后出自李家,如今的皇后也出自李氏。
可皇后却无子,皇后无子也无女,至于为什么皇后没有生养,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原因,
因为皇后就连早年收养在其膝下的皇子,也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后来收养了一个公主养在膝下,也一直都是病歪歪的。
皇后不得宠,得宠的容妃生下的两个儿子,早在与皇后的争斗之中先后死于非命,最后今上为了稳定局势才于五年前,在剩下的三个儿子里选太子。
太子虽然排行第五,但上面四个哥哥,活着的只有二皇子成王殿下。
成王殿下现今二十六,母亲是宫女出身,早已亡故,爱好美食没什么脑子,五年前文不成武不就,还痴肥不堪。
七皇子今年才只十五岁,虽然他的母妃是世家出身,母家与李氏虽有些渊源,但当初今上选太子的时候他才十岁,自然比不过已然二十,正当青春热血根骨好武力值强劲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生母莲妃并不得宠,太子被立之前,她还只是个莲嫔。
莲妃母家寒门出身,虽是太子生母,到如今都笼罩在皇后与宠妃的威压之下深居简出。
太子没有母家支持,却能在太子之位上稳坐五年,就连病弱之期也未有人敢欺上明面,自然也是心里有些成算之人。
太子殿下看着性子似很温和。
“龚先生,孤到底得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