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康飞这话,祝真仙当即就答,“哥哥叫我往东,小弟我绝不往西。”
“好。”康飞大喝了一声,随后就问他,“贤弟,你这个市舶太监,手上权力大不大?”
祝真仙楞了一下,就说:“小弟我这个职分,全称叫开采雷州等处珠池,监管渔盐,兼征市舶司税课…”
康飞听了一怔,他扬州老家为何是大明屈指可数的大城市?不就是因为盐漕之利么,这祝真仙的职位光是监管渔盐就知道权力之大了,当下就说道:“哎呦!卧槽你这权力挺大啊!”
祝真仙听他这么一说,未免有些得意,“哥哥这话说的,小弟我虽然只是市舶太监,但是,只要没有两广镇守太监,小弟我在广东官场能进前五,而两广镇守太监,因为之前广东巡抚上奏,已经被罢不设…”
康飞看他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听他话中的意思,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表示,我乃是两广太监第一人…
辣块妈妈,你做个太监也这么拽不拉几的…康飞未免吐槽,不过,这是自家小弟,算了。
当下康飞就问他,“既如此,你手上能聚拢多少能穿甲扛枪的汉子?”
祝真仙一愣,他手上的确有武装力量,没有武装力量,怎么收税?好比少林寺为什么要有武僧,废话,没有扛刀扛枪的武僧,庞大的僧产怎么收税?难道指望农民自发缴纳上来?
广东市舶司纸面上的力量额编军民殷实人户各五十,大约军户负责干架民户负责后勤,但实际上,就好比衙门里头一个正式的衙役身边可能有几个甚至几十个白役,万一出点事情,还能推出去挡刀。
故此,市舶司其实是能随便武装起千把人的,真舍得花钱,几千人也不是问题。
不过,祝真仙总要问问,大哥你想干嘛?是操家伙去抢铜锣湾的地盘么?
他当即就问,康飞嘿嘿一笑,“还能干什么?收税啊!这濠镜澳租赁给佛郎机人,一年五百两银子怎么行…”
祝真仙当即点头,“对对对,小弟也觉得,怎么也得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康飞不屑,“少了,怎么也得五万两起步…”
祝真仙顿时长大了嘴巴,他低头看看地上酒壶,未免脸色有些尴尬。
康飞瞧见他眼神,当即嘿嘿一笑,“兄弟你大约是在想,哥哥我但凡吃两口菜,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祝太监摘下帽子,挠了挠头,随后,恳切就说:“哥哥是神仙中人,这个,小弟是实实在在见着了,可是,这广东一省赋税,实实在在一年也就二十万两银子…哥哥若是缺钱使唤,不敢瞒哥哥,小弟我这几年也贪了万把两银子,情愿把与哥哥花销…”
康飞闻言未免一愣,哎呦卧槽,不是都说太监们死贪财?
他未免仔细端详祝真仙。
祝太监打小是道观长大,仪容仪表颇有七八分…好比动物阉割了之后容易长肉,故此祝太监此刻也是白白净净的。
他作为市舶太监,极讲究姿容,身上蟒袍都是量体裁衣,任何衣裳,一旦合身,都不会太丑,何况锦衣蟒袍…故此乍一看,卖相老好了。
祝太监看他打量自己,以为自己身上哪里不对,前后摸了摸,又摸摸头上网罩,没什么不对劲啊!
康复这才一笑,“都说宫里面人多贪财…兄弟你这个情谊,我心领了。不过,不是我说你,你啊,还是太年轻…”心里面还接了一句,图样图森破。
康飞如今也非吴下阿蒙,身边一堆大拿经常言传身教,俗话说的好,汤罐里的水,带都带热了。
当下他侃侃而谈,“这租赁的银子且先不提,那些佛郎机人,既入我大明,就要受我大明的管…”
祝真仙点点头,之前汪海道,不就是想香山知县带着衙役上濠镜澳去把佛郎机人打一顿板子,借此威吓佛郎机人,好让佛郎机人给自己塞银子。
“既如此。”康飞一笑,如智珠在握,“我大明的丁银,他们得缴纳罢!丁受役,他们得服罢,不服徭役,也可以,那就得缴银子…”
祝真仙逐渐张大了嘴巴,康飞瞧他那样子,未免嘿嘿一笑,甚至还替他脑补了一句话:卧槽,还有这种骚操作?
后世有人喜欢吹张居正,其实,嘉靖初的时候,顺天巡抚傅汉臣就表奏:顷行一条鞭法,十甲丁粮总于一里,各里丁粮总于一州一县,各州县总于府,各府总于布政司,布政司通将一省丁粮均派一省徭役。每粮一石审银若干,每丁审银若干,斟酌繁简,通融科派,造定册籍行,令各府州县永为遵守,则徭役公平而无不均之叹矣。
这位顺天巡抚,就是唐荆川同一科甲的同年了。
讲起大明税法太复杂,最简单说的话,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总括起来,缴纳丁银,此外,徭役也可以折算成银子算在里面。
化繁为简,总结就是五个字,丁银丁算役。
祝真仙因为管着南海等处珠池,监管渔盐,对这个太清楚不过了,那些珠户,盐户,谁不得给他缴纳一笔银子。
我大明因为儒家文化,历来怀柔远人,就根本没想过说是要冲外国人收税…
可康飞又不是高瞻远瞩的内阁阁老,管他那么多…小爷我就是要收税,谁赞成,谁反对。
祝太监太清楚收税是怎么样一门肥差了,他那贪污的万把两银子,就是从这上面抠下来的。
当然,他的主要工作,还是市舶司,那些苏木、胡椒、、白蜡什么的,总结一下就是香料二字。
欧罗巴要香料,难道我大明就不需要么?
像是胡椒,自古一直属于硬通货,史料上经常列举某某太监,某某贪官,家里面抄出胡椒几千斤几万斤的,唐代宰相元载,更是抄家抄出胡椒八百石,折六十吨。
大明并非不收商税,当官的也不傻,佛郎机人的每船抽分权一直掌握在手上,只是,这钱么,皇帝是捞不着的,都被当官的吃掉了。
皇帝不得不派出太监,说白了就是抢这份收入,往往就被官员喷与民争利表示圣天子该当垂拱而治,垂拱而治么,我们赏你点钱,你就在后宫睡睡妃嫔,这难道不好么!
此外,乡绅官员们自己走私更加划算,这也是开海为什么阻力很大,就如我大清禁烟,越是禁烟,底下官员捞的越多,后来没法子,朝廷商议,要不,开禁罢,认为实于国计民生均有裨益,回头来看,和米国嗒麻合法,实在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扯远了,总之,祝太监主要就是给皇帝收税的。
但是,以前他只知道船只的抽分权,从来没想过,还可以对佛郎机人收税。
他越是琢磨,眼神越亮,最后,伸手一把拽住康飞,急切问道:“哥哥,可真能收到么?”
康飞嘿嘿一笑,随后,慢慢捏起拳头,“我打算,以理服人…”
没错,我还在生病,或许有人要说,辣块妈妈,你上次说感冒发烧,我不信你现在还没好…
好了,但是,我又感冒发烧了,向太祖发誓,我说的真话。
我感冒,必然先流三四天鼻涕,然后,顺着鼻腔往下转移,到扁桃腺,再到支气管,非得一路发炎下来,走完一整套流程,才算痊愈,哪怕去挂水打针,也是如此,前后短则七八天长则十几天,实在痛苦。
加上最近《赛博朋克2077》发售,我在夜之城浪了几把…尤其是樱花街,流连忘返,你们都懂的。
今天码完,想想,跟大家说一下。
要是有谁要给我寄刀,千万别寄几千块的甲伏锻,寄个千把块的钉子烧就行了ヽ(ω)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