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动身，宋砚青立刻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变得更加逼仄窒息。

明明是空旷的空间，却仿佛所有气息都被剥离了。

乔今说，人的信念是潜力无穷的，但有些注定的事情无法更改。

他的信念，能够让魔停止它们的动作？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让自己彻底失去意识。

在灵魂的拉扯间，若是有人看见，定能看见从宋砚青身上仿佛折射出了一种妖冶诡异的光芒，不明不灭，极其微小，就像是烟火里的尘埃，足够渺小，却又蕴着巨大的能量。

也就是这种光芒，始终在他身上缠绕，他的瞳孔在渐渐的放大，眼前的景色已经模糊。

领头的魔在靠近他，当它徐徐伸出自己巨大的手掌，扣在了宋砚青的头上。

只需要那么轻轻一招，轻轻一招，它们所图多年的东西，就能到手。

然而，他感觉到了一种挣扎。

无法形容的灵魂即使在被剥离，也最后被一种力量死死拉扯住，始终无法完全剥离出来。

魔停下了它的动作，半晌，它竟然再度出声，古怪无比：“你…办不到…”

它知道宋砚青会发生什么，若在以前，它们行事不会这么冲动，但放在现在，这个万年后的时代，灵念师离覆灭已经不远，他不可能挣扎的了。

宋砚青听懂了。

办不到什么？

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命格被调换，曾经也差点死掉，后来被救活了。

曾经死了还能被救活，哪怕乔今现在说了不救他，但只要没死，就还有希望不是么？

他嘴唇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唇角却扩出一种平静的弧度。

配上他苍白的脸颊，他的神情却平淡迷人，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

被拉扯的疼痛依然存在，但他好像，习惯了。

原本晦暗深渊一般的瞳孔深处，忽然渐渐的出现了一丝亮光。

一点，一点。

然后，逐渐扩大。

有一种无声的震动感传递开来，亮光扩大，宋砚青的视线重新恢复，他看见了面前的魔刹那间变得越发狰狞的面孔，似乎是在大吼，似乎是在震惊。

他身上原本那道微弱的光芒已经渐渐消融了下去，却仿佛是融进了他身体里面。

周围什么都听不见，他在这静谧无声中，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就好像是自己出生以来，最为平静的时刻。

听不到任何声音，任何响动，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

反而极为令人舒适。

被拉扯的感觉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的身体得到了平缓。

如果有人在这，便会十分震惊的发现，他脸上带着平静柔和的神色，优雅，圣洁，妗贵。

如今散发出了最耀眼的光芒，刨去苍白的脸色，他就像是一个不属于人间的神祗。

身上的每一寸，每一缕，都在散发着令人致命的诱惑。

忍不住想靠近他，却又惶恐不安的不敢靠近，仿佛那是对他的亵渎。

躲在暗处的乔今微微勾起了嘴唇。

她猜对了。

宋砚青，是言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