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57号再登场前奏#c为引,g叙事随后(1 / 1)

后台入口。

大厅里正在宣读57号选手的个人信息时,秦键已经调整好呼吸准备入场了。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正准备登场。

“等一下等一下。”

秦键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段冉正从怀中的礼服外套中抽出了他的白色手巾。

“差点忘了!”两步小跑,段冉递了上去。

秦键接过,顺带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你最棒。”

说罢转身朝着旋转通道走去。

舞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了曲目提示。

“本轮他将演奏的曲目包括op.45升c小调前奏曲、op.23g小调第一叙事曲、op.45F大调圆舞曲、op.53降A大调波兰舞曲。”

主持人念完这套编排顺序上有些非常的曲目表后便下台。

台下掌声再次响起。

依格拉兹:“妙啊,是你的建议。”

“算是吧。”沈清辞淡淡答道,目光落向从后台走上来的青年,嘴角微微一笑。

没有礼服外套的包裹,秦键的身型在台光下显得更加修长,笔挺的白衬衣加黑裤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走进沙龙的钢琴师。

他攥着手斤向台下鞠躬,彬彬有礼。

掌声落。

他在钢琴前坐下,习惯性的再次将键盘擦拭了一遍。

调试琴凳高度。

深呼吸。

双手抬,三指齐落。

“噹—”

一组充满幻想色彩的和弦飘起,干净的琴声在明亮的舞台背景板下散发出了一种阳光的味道。

“噹——噹——噹——”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节奏,也没有比这更简单的旋律。

秦键依旧挂着那副将一切看淡的表情,目光直视这某一点。

那一点是钢琴背漆黑光晕的中心点,也可能只是巧合。

音乐徐徐前行。

渐弱中渐强。

减弱中渐强。

他不时的随着强弱交织的旋律或摆头,或点头。

目光的焦点始终没有变化过。

音乐在一个转调后和声忽然变的压抑了起来,这种气氛很快从台上蔓延到台下。

绵长的琴声像是由远及近,轻易的拽出了埋藏在人们藏在心底的某段回忆。

这种共鸣感让他们不得不载着回忆,看着钢琴前的白衣青年,跟着耳边的琴声继续向前。

渐渐的,琴声越来越弱,离人们越来越远。

悄无声息,又充满预兆。

当琴声以一个脆弱的和弦彻底消失在整个大厅时,有的人醒了过来,而有的人依然在回忆之中。

里格拉兹抹了抹眼角,这个对钢琴永远没有抵抗力的波兰人深吐了一口气,这首曲子他能说的太多了,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大厅安静了整整三秒。

期间没有丁点的声音。

三秒后。

秦键动了,他收回目光。

动作也大了一些,他看似轻盈的落指却弹出了一组响亮却沉闷的和弦。

“噹——!”

‘op.23g小调第一叙事曲——’

他开始了本轮第二首曲目的演奏。

观众们能否在新的旋律与调性中接起他们的画面,这件事秦键或关心。

或不关心,这并不是人为能左右的。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问题。

如果升c小调前奏曲是他设计的故事引子,用以铺垫舞台情绪,那他做到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属于他用g小调第一叙事曲讲述故事正文的时刻了。

键盘上,流利的十根手指跳动着赏心悦目的舞蹈。

充满朗诵般的旋律和沉重的音响仿佛真正的开场白。

气质严肃,带有悲怆的情绪。

音乐的第一主题在他指下出现,叹息般的音调和圆舞曲般的节奏透着淡淡的哀愁。

旋律的抒情性一发而不可收拾,故事的意味通过钢琴被表达,透过舞台空间传向台下,送至每位观众耳边,最后落到十七位评委面前。

评委们喜欢在这一轮听故事。

但前提必须是一个好故事,才能打动他们其中的一些人。

在属于肖邦的那个时代,浪漫主义思潮思潮不断涌入敲击着那曾经沉醉在古典传统中的人们,文学和诗歌很快掀起了一场新的艺术革命。

恰逢其时,此时年轻的肖邦正迫切的想为这个饱受沧桑的民族寻找突破口。

奥斯卡.克尔伯格曾说过——“当爱国主义在文学中苏醒,音乐必将紧随其后。”

肖邦便是紧随其后的第一人。

在波兰著名爱国诗人密茨凯维奇的诗歌影响下,他成为了第一位将叙事曲这种体裁引入钢琴的作曲家。

不像诙谐曲那般揭露社会的扭曲,叙事曲更加具有普世性。

g小调第一叙事曲,‘第一’便是诞生于肖邦钢琴世界的第一部叙事作品。

秦键为这首作品所下的功夫绝不次于任何一首莫扎特协奏曲或贝多芬奏鸣曲,这其中不仅有练习所流过的汗水,还有他伏案在文字海洋中的时间。

虽然这首作品有着具体的文本来源,但肖邦并没有单纯的根据诗歌的结构组织音乐,而是采用了一种相对自由的奏鸣曲式。

引子,呈示,展开,再现,尾声。

在经过圣安教堂那场别开生面的古钢琴演奏会后,秦键不仅收获到了音色之源的反馈,他也重新烦反思了关于这首叙事曲的表达问题。

那场演奏会上他首次在这首作品上尝试融入自己的观点。

在一首结构完整的音乐作品中加入演奏者的想法本身就是一件有些危险的事情。

尤其是当两个充满对立冲突的主题相互碰撞时,演奏者该如何将他们统一再发展出戏剧性的音乐动力。

这是肖邦留给后世钢琴家的难题。

也是评委们给选手们出的考题。

此时17名评委神色各异的看着舞台上的华国青年,从各自的角度聆听着眼前的线性旋律。

音乐在悲鸣的第一主题结束后,自然而然的进入了温婉抒情的第二主题。

舞台上的秦键悄然将手臂的力量撤去,在紧接着的触键中只凭手腕转动的力量来调配音符。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动作,音乐惊奇的展现出了敏感诗意的一面。

到展开部时,他继续以精巧的变奏手法将这一主题变形为发展,再现了第一主题。

两主题,一悲壮,一温婉。

二者颠颠倒倒,交织在一片矛盾,同入诗人焦灼的内心。

急速发展的矛盾在秦键高度集中的凝练中勇往直前!

音乐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要大大压缩再现部。

双臂一震,两小节短句击出。

尾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