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把所有钱递给了陈秀菊,陈秀菊规规整整地叠好,准备等攒够十块钱,就先还给大舅一家一部分。
他们之前因为成才的身体加上这次娘的身体零零散散一共欠了六十块,还上十块,还剩五十,能还上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一点点。
三年饥荒刚过去三年,农村攒个六十块钱真的不容易。
然后,她去了陈老太那屋,把赚钱的事情和以后的打算都跟她娘说了下,“娘,等我们把钱还完,以后再赚钱,咱俩一人一半。”
陈老太也不矫情的点头答应,在分家那天,她就跟秀英说好了,这个家秀英当家,儿媳妇愿意孝敬她,她就接着,反正以后都是孩子们的。
家和才能万事兴,她不是那种把着家里的事不放手的人。
陈秀菊面上没表现出,但出来院子的时候眼睛中带着微微的水光。
她真的很幸运,她一个没娘家的童养媳竟然能收获这么好的丈夫,这么好的娘,这么可爱的孩子们。
这几天,韩成才每天都偷摸上山挖菘蓝,但这菘蓝毕竟不是培育的,有这么一片已经很幸运了。
这天他有些失落地从山上回来,他找了那一片的地方,菘蓝已经被挖完了,这些天挖的加起来一共才将将十块钱。
“哎。”
珠珠正在炕上无聊地跟三蛋哥打闹,边闹边忧心为啥双胞胎,吃同样的奶她咋能这么胖,她哥咋就这么瘦,她该不会是个易胖体质吧?
然后就看见她爹唉声叹气地进来坐在炕上。
她一咕噜坐起来,扯扯她爹的袖子,昂着大脑袋:爹,你咋了?
韩成才抱起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菘蓝挖完了。”
珠珠用看蠢货的眼神看着他爹,气的韩成才拍了拍他的脑袋。
她指指她自己,意思是她能找到。
韩成才摇摇头,“珠珠啊,虽然爹娘知道你不是普通孩子,但常言道慧极必伤,咱家还能过得下去,钱慢慢还就是了,咱不做这种事了啊。”
这也是韩成才和陈秀菊商量好的,钱重要,但什么都没孩子重要。
珠珠湿了眼眶,她上辈子父母去世的早,她就跟着姥爷生活,后来姥爷也去世,只剩下她跟舅舅相依为命。
姥爷舅舅很爱她,但她好久没有感受过爸爸妈妈的爱了。
她摇摇头,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有记忆,不是什么早慧,强烈要上山。
“乖,咱不去啊。”
她看好好说行不通,没办法,只能老一招,哭。
“行行行,去去去,大蛋二蛋来看着三蛋。”
韩成才招呼大蛋二蛋看着三蛋后,抱着闺女上山,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背后三蛋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珠珠指挥着爹在山脚到处转悠,但整个村的人整日在山脚处捡柴,挖野菜,有多少好东西也早就被挖完了,挖到菘蓝还是因为没人认识运气好。
她有些失望,想往山的深处走走。
韩成才不想去,虽然他们这没有出现过什么熊瞎子、野狼之类的,平日也不是没有村里人往山深处去,但他抱着珠珠呢。
但这小祖宗眼见着又要掉金豆子,没办法,只能抱着她往山里走。
他决定只走一小段,就到平时也有很多人到达的地方停住,再往里,他可不敢抱着孩子去。
不然他能被他娘和媳妇联手锤死。
珠珠见达成目的,瞬间收回了眼泪,看得韩成才又好气又好笑。
她边走边东张西望,看得出来,再往里走,野草茂密了许多,还有条人踩出来的小路,看来不是人迹罕至,但一路走来都是些不知名的野草,毫无价值。
“珠珠,咱回去吧,不能再往里走了,危险。”
她知道轻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还想再往里走一点点。
韩成才无法,顺着她又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个小山谷前面。
在这里她差点被金光晃了眼,小婴儿的本能让她不自觉留下口水,好多小钱钱啊,有一大片黄芪和菘蓝。
只不过黄芪不能现在采摘,脑海中的小字告诉她,「黄芪,采摘月十月最佳,一元每斤。」
她兴奋地拍着她爹的肩膀,“啊啊啊”叫着指着山谷的方向。
韩成才懂了,他放下珠珠让她坐下,他小心翼翼地爬下山谷,摘了这么多天的菘蓝,他一眼就辨认出来。
他爬上去拿下竹筐和铲子就开始挖,浑然不觉天色开始渐渐变黑。
珠珠坐在山坡上看着天越来越黑,突然打了个哆嗦,坏了,奶奶和娘要着急了,他俩要完蛋啦。
她“啊啊啊”几嗓子招呼她爹上来,她爹还傻乎乎地背着筐笑。
她在她爹怀里,拍拍她爹傻笑的脸,别笑了,一会回去咱俩完蛋了,你知道不?
果不其然,他俩回去的时候,奶奶和娘气势汹汹地看着进门的他俩。
“咋了这是,咋还来接我们呢?”
她爹在家里人面前是真少根筋啊,看不出来他们要迎接暴风雨么?
“咋了咋了,这什么时候了,你俩去哪了?”
陈老太先沉不住气,天知道看着天越来越黑俩人还没回来的时候她有多着急,要不是秀英劝住她,她该满村子找人了。
“挖药去了,娘,你看好多呢,你上次多多了。”
她爹还在跟她奶嬉皮笑脸。
然后她被她娘接过去,她奶则满院子拿棍子追着他爹打。
陈秀菊把闺女放在炕上,严肃中带着担忧,“珠珠,坐好,不准笑。”
珠珠本来想用萌萌的笑混过去来着,但看样子没效果哎。
不是,还是有点效果,至少她娘脸上带了点笑,“珠珠啊,哎,算了,我跟你个小孩子说什么,我还是跟成才说说去吧,带着你乱跑也不招呼一声。”
珠珠点点头,对对对,找她爹,她还小呢,什么都不懂。
陈秀菊没办法,看着她懵懵懂懂的大眼睛,捏捏她的小胖脸蛋,出去找韩成才算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