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有些意外。
她对陶婕妤的印象还停留在赏梅会那一役。
她知道这个女人很伪善,今日她才发现,陶婕妤也并不只是空有野心,这个长了一张清纯无害脸的女人其实脑子也不错。
只可惜,陶婕妤找错人了,她应该去找其他人合作。
“丝竹,送客。”慕辞不想再和陶婕妤浪费时间,下了逐客令。
陶婕妤不想到这个时候,慕辞还端着。她一时气急,冲上前捞起珠帘,冲慕辞喝道:“我很有诚意找你合作,你为何不愿意跟我联手?!”
她甚至能想象到,有慕辞的助力,自己可以踩着慕辞上位,将来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她满怀希望而来,以为慕辞为大局着想,会暂且抛开个人恩怨,选择跟她联手,孰知她又想岔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慕辞慵懒启唇。
陶婕妤冷眼看着慕辞:“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你要知道,今日我来找你,不是和你成为朋友,便是成为你的敌人。”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该选择前者才是。
但可惜,慕辞再不说话,只是让丝竹送客。
陶婕妤愤然离开永安宫,慈心紧随其后,心有戚戚焉。
她就知道慕辞不是那么好说话。如果此前还在猜测,现在她确定慕辞就是当今太后娘娘。
方才慕辞的气度、说话的语气,以及慕辞果决的态度,都证明了她的想法。
陶婕妤回到储秀宫的东配殿后,又发了一通脾气。发作之后,她很快平静下来,决定再另外找合作的对象。
这深宫之最不缺的就是失意之人,只要找到一个跟她方向一致的,她们就能像安蓉以及沈曼云一样,联手走到高位。
确实是安蓉和沈曼云的友谊给了她灵感,她才想到了慕辞可以成为她的踏脚石。但慕辞不识抬举,她只能另外再挑一个合作对象。
她很快又锁定了自己的第二号目标,那人便是陈芷琴,此姝已是充仪。
陈芷琴进宫好几年,到目前都不曾有过侍寝的机会。而且陈芷琴有野心,跟慕辞也不和,比慕辞好拿捏,虽然价值没有慕辞大,但她可以操控陈芷琴,未尝不是一个适合的合作对象。
有了决定,她便主动去找陈芷琴商量合作的事宜。
陈芷琴没想到陶婕妤会来找自己。她以前和陶婕妤没打过交道,半点交情都没有。
陶婕妤道明来意后,陈芷琴只是笑笑,也不接话。
陶婕妤也不着急。只有像慕辞那种不识抬举地才会推开她,陈芷琴却不一样,入宫多年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一定很着急。
甚至连跟她同期的安蓉都已变成安贵妃,试问陈芷琴怎么会不急?
她既然锁定了这个目标,就有足够的信心,能把陈芷琴收入囊中。
“妹妹应是找错人了。”陈芷琴慢条丝理地喝了两口茶,才悠哉地开了尊口。
还是多得慕辞的提醒,她才知陶婕妤这个女人不简单。看着清纯无暇的一个人,其实是整个后宫最善于伪装的。
跟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为谋,届时怎么死在这个女人手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为了自己可以活得长久一些,她应当离陶婕妤远点。
“充仪姐姐可否听我一句话?”陶婕妤端正颜色道。
陈芷琴笑脸依旧:“妹妹且说,姐姐仔细听着。”
只是心里她依旧不以为然,没有和陶婕妤合作的想法。
“是贵妃娘娘和珍妃娘娘给了妹妹灵感。当日那两位娘娘携手并进,直到今日一个成了贵妃,另一个成了珍妃。在后宫当中,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姐姐进宫几年,亏就亏在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同盟,才会到今日还待在九嫔的位置。依陈姐姐的容貌和才情,本该挣个更好的前程才是。”陶婕妤徐徐道来,并没有长篇大论。
她知道只要戳中陈芷琴的心事,她就能成功一半。
若陈芷琴答应跟她合作,那陈芷琴扮演的便是沈曼云的角色,而她则扮演安蓉的那个角色。
总归将来她有机会,就要不断往上爬。
陈芷琴听完陶婕妤这番话,作沉思状。
陶婕妤没说完的话,她也清楚知道,陶婕妤分明是想成为第二个安贵妃。
这后宫哪里有什么长久的友谊?互相利用倒是真。
陶婕妤想成为第二个安蓉,这是一个野心正在膨胀的女子。
“妹妹这话倒是说到了姐姐的心坎上。罢了,既然妹妹这般有诚意,姐姐不应允倒是不好了,从此我与妹妹共进退。往后,还要妹妹多护着我一些才是。”陈芷琴对陶婕妤笑得和蔼可亲。
陶婕妤露出灿烂的笑容:“姐姐哪里话?我还指望着姐姐能带妹妹多多在皇上跟前露脸呢,以后妹妹可就仰仗姐姐了。”
“妹妹正得宠,是姐姐仰仗妹妹才是。”陈芷琴客套地回答。
两人你来我往,互给对方戴高帽,气氛很不错。
在陶婕妤离开时,陈芷琴还特意把自己最钟爱的一个手镯送给了陶婕妤。
陶婕妤离开怡芳斋,不时看一眼陈芷琴送给自己的手镯,她唇畔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随后取下。
陈芷琴送给她的东西她可不敢戴,谁知道这上面是不是下了什么毒药?
虽然她明面上是要和陈芷琴做姐妹,但在没人的时候,该防的时候还是要防着。在后宫这样的地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朋友,安蓉和沈曼云便是最好的见证。
蕙香送走了陶婕妤,回到陈芷琴跟前复命。
“充仪娘娘真要跟陶主子联手么?陶主子找上充仪娘娘,奴婢就怕充仪娘娘被陶主子踩着上位,充仪娘娘需谨慎些才是。”蕙香道出自己的担忧。
“她的那点心思我自是知道的,无非以为我好拿捏,她是看到安蓉成功,以为自己能成为第二个安蓉罢了。”陈芷琴唇畔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当年她也曾天真过,以安蓉为首是瞻,但事实证明,安蓉是个心计深的,从来就没把当她成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