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怀德醒后,塞维尔纳斯端过水杯贴在他的嘴唇上,在水的滋润下怀德的意识渐渐恢复,看到自己面前的是自己刚刚那个自称是圣缪尔教堂救护队的一声后,怀德突然把脸偏向了一旁。
“是吗....还是没有死掉啊。”
塞维尔纳斯听到这句话,但考虑到刚刚醒过来的怀德身体虚弱,因此也不想继续刺激他,于是又扶着她的脖子让她躺在地板上,静静的看着一个慈祥的修女端着一碗飘香的肉汤往一个像是病人的身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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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
“老师,有你的信。”巴斯德轻轻推开了实验室的木门,洛萨爵士摘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然后抬起头对巴斯德笑了一下然后接过信件。
“哟,埃文斯的信。”说罢洛萨用手边的小刀挑开了封漆。
皇家学会后希亚向洛萨推荐了巴斯德。起初洛萨其实有些不大愿意,但看在新种耐热真菌的面子下同意了同意了巴斯德进入实验室学习。
但很快,这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学习能力就让洛萨吃了一惊。自己实验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一些名词愣了一下刚想解释,就发现巴斯德已经按着自己的要求准备好了东西。而他听不懂的名词第二天再问居然就已经了解了。
这让洛萨十分好奇巴斯德的老师是谁,在得知是巴莱后不禁感叹他收了个好学生。科学家的欲望无非就那么几点,发现未知和传授知识。
想到这里洛萨突然庆幸现在不是以前一人一师的行会模式了。虽然自己没有说过,但巴斯德的称呼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了老师,这让洛萨十分满意。
“老师,埃文斯说了什么?”看着洛萨紧缩的眉头于是巴斯德问道。
“希亚问我为什么不给霍乱病人喂足够的水,”
“那不是已经被证明了无效吗?”
“是啊。”洛萨看着信纸若有所思。
“不过这么说的话,好像当时那份实验报告里的确提到了病人的病情有些好转,但最后死于虚弱。唔....”
说着,洛萨突然偏头看向巴斯德,巴斯德随之一愣。
“酒里边的酒石酸结晶是决定酒味道的关键因素,那人的身体里会不会也有一些结晶来保持着人体的状态,所以单单补充水份是不行的,还要补充一下那些晶体才可以。”
巴斯德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心里的一把锁突然是像找到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样,思想顿时开朗。
酒石酸结晶的研究是自己的毕业论文,没想到洛萨先生已经研究过了。而酒石酸之后自己一直都没有找到研究的方向,看到鹅颈瓶和外界理论后巴斯德总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但总感觉和最后的答案隔着一层纸。
如今,巴斯德豁然开朗,既然酒里边是有无数的酒石酸小结晶组成的那人体会不会也同样是无数结晶组成的?啤酒发酵需要一种叫酵母菌的微生物,那霍乱是不是也是一种微生物引发的?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气。”看着巴斯德沉思洛萨笑了笑,作为导师自己很清楚他在想什么。对于巴斯德脑子里冒出的问题洛萨其实心里有一些答案——在书架上的暗格里有一张洛萨描绘出的霍乱菌的模样....
但是,已经功成名就的洛萨不想再冒险了,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如果有必要自己可以给巴斯德一些小小的提示嘛。
洛萨想着轻轻咳嗦了一声,打断了巴斯德的沉思。
“去圣缪尔医院看看,我记得那里收治了几个霍乱病人,给他们每人10英镑,然后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治疗。”
巴斯德点点头。这个时代的伦敦霍乱其实并不罕见,只是大多如果不像宽街这种集中爆发的话关注的人很少罢了。
“再去准备一些干净的煮沸的水,时代啤酒,橘子和苹果的果汁,蜂蜜水和猪肉羊肉的肉汤。”我觉得干净的水可能远远不够。
***
第二天晚上,洛萨洗漱干净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屋门突然被推开了。洛萨一激灵下意识把手伸到枕头底下去摸手枪,不管是自己家的仆人还是暂住在这里的巴斯德都绝对不会这么无理的不敲门,不,或者说如果是他们的话肯定不会这个时间打扰自己。
“老师!老师!”过道里煤气灯的光辉映射出巴斯德略显魁梧的身材。让洛萨稍微冷静了一下,然后继续盯着他,这个时间来找自己估计是有要紧的事情吧。
“老师!成功了!每小时饮用25(约450毫升)盎司水和5(约150毫升)盎司肉汤或者果汁的病人在12小时后开始正常进食。”
这下洛萨连拖鞋也顾不得穿了,也不再嫌地板凉了。双脚踩到地板上跑到巴斯德的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
头发散乱的巴斯德拼命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真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人类第一次掌握战胜了霍乱的办法!”
怀德牧师看到喝过纯净水和加了盐的淡牛肉汤后面色微微发红的病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没什么,其实已经有人实验过了,我只不过做了最后的完善而已。”希亚自豪又带着些谦虚的对怀德说。
看着怀德通红又激动的面色希亚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正常反应,绝不能像塞维尔纳斯那样大喊了一句“为什么这么简单”后就蹲在墙角大哭,还不能劝,谁劝抱着谁说私语,然后两个人一块哭。
希亚笑了笑,刚想再对怀德说点什么,毕竟刚刚清醒的人听点好消息有利于恢复。但突然怀德怒吼了一声直接扑倒了希亚。
“咚——!”希亚的背部狠狠撞到了地板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说!你想要什么?要什么我不能给你?!要钱?我怀德年金加上薪水足足有四千英镑!要名?我牛静大学毕业生可以直接把你的名字写在教函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一点拿出来!!”
“咕..咳咳...松...”自从有钱后抱着能坐车就绝对不走路的希亚哪是天天走遍街区的怀德牧师的对手。怀德的双手卡在希亚脖子上,希亚的面色逐渐变得紫红,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头却上不来,两只手拼命拍打着怀德的背部但毫无作用。
怀德的脸渐渐模糊,一阵阵黑暗袭来。
“宽街的民众有什么错?!有什么错冲我这个在圣像下喝酒的牧师来啊!!”
“下雨了?”希亚感到脸上有一股温热传来。
“如果有存档点的话我一定要把体力点刷满....”这是希亚的最后一个念头。
随后,脖子上的手松开了,于是希亚下意识的弓起身子团成一团,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张开大嘴剧烈的喘息着。
“啪啪啪——”眼泪和鼻涕一同涌出,糊的一脸都是,但意识渐渐恢复虽然手脚还是一阵麻酥酥的感觉。意识恢复的希亚睁开眼睛,随即看到了一双不断放大的纤白的手。
“等——!”
“啪。”
希亚慢慢把头转了回来,于是看到了轻轻喘息眉头紧锁的南丁格尔——自己现在好像躺在她的怀里。
“太好了。”南丁格尔看到叫出声音的希亚大大的喘了一口气,然后身体后倾双手撑住地面轻轻喘息着,希亚的脑袋随即从胸口滑倒了大腿上。
希亚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