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黑虎见状顿时色变,猛然站起身来,右手紧握刀柄,却是没敢出手,他又不是蠢货,对方于一瞬间便将张婕妤拿下,先不说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丝毫气机牵引,就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完全没有看清楚,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技不如人。
此刻的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祸从口出。
“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我这位朋友就是嘴巴不饶人,其实心底绝无恶意的。”
看到苟黑虎说话都这么软了,一旁的孔裳立时花容失色,心知肚明这位姿容绝佳的女子就连堂堂青蛟帮苟黑虎都要忌惮,
姜沛宁当然也不会真要将对方怎么样,正如赢贞说的,与这些人计较,她自己都会觉得好笑,看着面前女子眼中的惶恐和惊惧,冷笑一声,随手便将这位出言不逊的小姑娘扔在一边,接着冷冷的在其他三人身上扫视一眼,重新坐下。
苟黑虎见她收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苦笑摇头,赶忙来至受惊的张婕妤身边,为其活血去淤,免得让这位没有丁点修为的大家小姐落下什么后遗症,
杜莘看了一眼脸色逐渐好转的张小姐,扭头朝着姜沛宁拱手道:
“在下江南世家杜家草堂杜莘,敢问姑娘芳名?”
姜沛宁对此完全没有理会,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与赢贞在那里说着什么。
这位杜公子嘴角一抽,自己抛出家世仍是碰了一鼻子灰,脸上表情不免有些尴尬,不过好似也不想失了风度,笑呵呵道: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了,”
张婕妤脸色苍白的由苟黑虎扶着坐下,纤手一直轻柔的抚摸的酸痛的脖颈,方才身临其境之下,她能切身的感觉到那看似柔美如水的女子,实则动动手指就可以将自己掐死,如此霸道的手段想来必是魔教妖女无疑了,难怪样貌看起来如此的不真实,应是魔教秘术无疑。
“啪啪啪”的掌声在茶楼内响起,角落里一位中年汉子朝着姜沛宁伸出大拇指,笑道:
“这位姑娘并不是我明教中人,却为我明教出头,请容在下道谢一声,”
此言一出,茶楼内顿时安静下来,
说完,中年人凌厉的眼神看向杜莘等人,颇为不屑的说道:
“整个江南除了隋家,还有可以搬的上台面的世家吗?你们杜家草堂不过是出了一个浪淘榜的杜白斛而已,也敢妄称世家?”
苟黑虎脸色再变,右手始终握在刀柄上,很明显,这个人才是货真价实的魔教余孽。
杜莘被人莫名嘲讽,却是神情自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见到没有人反驳自己,那中年汉子却似乎并不打算因此放过对方,继续说道:
“姓杜的进门之后,眼神便一直在那位姑娘身上打量,难道你宗门长辈就没有告诉过你‘非礼勿视’这四个字吗?还有,你身边这位刚才出言不逊的女娃娃大概就是江南道经略使张百庐的孙女吧?听说你姓杜的泡妞本事一流,怎么?嫌弃江湖女子不够温婉,又盯上官宦世家的女子了?”
杜莘终于变脸,面色阴沉的说道:
“魔教妖孽,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口出狂言,”
中年哈哈一笑,敲桌道:“听说现在江湖上俊杰辈出,曾经一些忍气吞声的门派也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世人眼前,其中确实不乏一些真正的武道天才,不过大多还是滥竽充数罢了,你那位叔叔杜白斛算的上是一号人物,可惜你小子差得远了。”
杜莘双目眯起,冷笑道:
“差的远不远,试过便知。”
说完,一路藏拙的杜莘挑起面前方桌,砸向中年,自己则紧随其后,束在腰间的软剑弹射而出,一剑刺破桌面,
只见那剑尖如刺穿豆腐一般直直递出,
中年人眼角一动,腰间朴刀悍然出手,只见那张方桌顿时四分五裂,长剑去势丝毫不减,剑气森寒,由不得他多想,脚下一个错步,堪堪避过剑锋,却见长剑忽然调转,朝着自己脖子横扫过来,中年人双膝一弯,身形下坠的同时不忘一刀点向对方腰眼,
杜莘冷笑一声,另一只手穿过肋下飞快的点在刀身之上,
中年人只觉一股阴寒之气由刀身流窜至手臂,进而钻入体内,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侵入经脉,无论他如何运气抵消都是毫无作用。
杜莘一击得手,出剑更为狠辣,一剑快过一剑,
几招过后他也大概清楚对方与自己之间应该差距不大,而且冰魄劲最擅破那护体灵气,对方中招之后,出手已然迟缓,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又以连绵不绝的快剑进行压制,获胜不过是迟早的事。
中年人似乎也没有料到对方那古怪劲气如此难缠,偏偏短时间内又无法清除出体内,空有刚猛刀势却无法施展出来,心头不免憋了一口恶气,猛一咬牙连人带刀撞入对方怀中。
杜莘也没想到对方这种豁出命的打法,嘴角冷笑,反手一剑推出,
中年人半空之中侧身避开胸口要处,任由长剑刺穿肩头,仍是笔直向前,在杜莘惊惧的眼神下,狠狠一肘撞在对方肋下,
骨裂声尤为清晰,
杜莘长剑脱手,连连退出十余步方才踉跄站稳,抬手擦了擦嘴角血丝,嘴角冷笑,方才拼着受伤,在接触之时再次送出一道更为凛冽的冰魄劲,不出意外,对方此刻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中年人抬手拔出肩头之剑,鲜血涌出,随后手腕一拧,运劲崩碎长剑,冷冷道:
“邪门歪道,你也配用剑?”
杜莘哈哈一笑,嘲讽道:
“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好清除体内的冰魄劲,不过很可惜,来不及了,”
中年人眉头紧锁,如今体内的两股怪异寒气已被他压制在双臂,他自问至少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彻底清除,而眼下留在城内的同伴又分散各处,短时间内只怕也无法赶到,心内不免叹息,今天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趁着这个机会,茶楼内大多数客人都开始沿着墙壁快步离开,留下几个胆大的也是躲在墙角生怕被波及到,
姜沛宁与赢贞旁若无人的谈话终于结束,端起茶碗润了润喉,这才有功夫看向楼内对峙的两人,皱眉道:
“贞哥,你察觉到这股劲气的古怪没有?”
赢贞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无论正邪两道,在练气上大多还是走的正规路子,人身如宝库,内中自有天地,虽然各家功法各异,但也脱不出天理循环,采补之术也算是道家中一个偏门分支,讲究男女双修阴阳互补,只不过这小子身上的却有些离谱了,浑身上下连骨头血肉都是阴森森的,不过表面却看不出来,挺有意思。”
赢贞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在如今安静的楼内,却是异常清晰。
杜莘忍不住脸颊抽搐,
赢贞转过来指了指那位脖颈青紫的姑娘,又添了一把柴道:
“这位姑娘就是不错的阴柔灵体,想来是被这小子给盯上了,姑娘,以后离这小子远点,小心被采补成一具枯尸。”
张婕妤浑身僵硬,
杜莘本来就被中年人刚才全力一击撞的体内气血翻腾,如今更是急怒攻心,
赢贞目光转向他,笑道:
“别忍着了,想吐就吐吧。”
“哗”的一声,杜莘终于将憋在喉头的一大口鲜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