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其实也不难理解。
武者往上爬,武技,功法,神兵利器,天材地宝一样缺不了,后面两种尚且不说,前两种大都被宗派垄断,有的幸运儿被选入门中,大部分被拒之门外。
后面的人如果不愿放弃,那就只能…
而唐云搞出的武者学院,无疑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能通过正当途径,好好学习不用担忧走歪路的机会,甚至以后还有更好的前程。
如今三不管这些人已经回不了头了,但他们多少有子嗣,亲眷,他们自己没机会,可他们的后人有机会啊。
聂逡轻声说道:“其实三不管这里的人,在听闻武者学院的事情后,许多都想把后人送出去的…”
“呵呵”唐云没有多说。
静默很长时间,聂逡忽然笑了笑,扯开话题:“大人此来为何?可是魔峰之事?”
唐云说:“魔峰之事,只是凑巧遇上罢了,本来只是为了寻七品功法。”
“七品?”
聂逡语塞,他曾经也是镇武阁的人,所以他对唐云了解也更多些,若消息没错的话,眼前这人似乎才…入品三年?
“大人七品了?”
“事先准备而已。”
“…”聂逡暗暗松了口气,太他么吓人了。
唐云侧目看着他,问:“关于魔峰,你知道多少?”
聂逡拍拍青年的肩膀,道:“胖鱼知道的更多些,让他说吧。”
“胖鱼?”唐云面露古怪,这是什么鬼名字。
青年吞了吞口水,竭力使自己声音平静些:“我叫聂鱼,小时候有点胖,被人叫胖鱼,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唐云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所以,当时你其实知道更多,却没有告诉我?”
“大人恕罪,我,我只是这两天才想起了新的…。”聂鱼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当时没有,没有隐瞒。”
“说。”唐云没有纠结这点。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没有太过在意,可现在想起来,似乎很有可能。”
聂鱼似想起了可怕的事情,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低声说道:“妖城的那些畜生,好像密谋了很久,甚至不惜联系魔物,要重新打开空间裂隙,寻找当年失落的龙域圣地。”
“你怎么知道的?”唐云惊了,这种消息…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聂鱼这种小卒子能探听到的。
“啾啾告诉我的,它感知敏锐,有次听到了几个神秘人的交谈。”
聂鱼拍拍胸口,一个挺可爱的毛团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谨慎的盯着唐云,溜圆的大眼睛满是警惕与畏惧。
唐云点点头,若有所思:“所以,三不管的人就是祭品,问题在于那妖城的畜生是白痴吗?这等阵仗外围的三个宗派会干坐着?”
等等!
他忽然楞了,旋即反应过来:“或许他们还真会坐着…”
聂逡也察觉到了关联点,瞳孔骤然收缩,语速有些急促:“当年龙域圣地已经破碎,就算重开找到,也只是废墟残垣,当初那些强者早已陨落。”
唐云淡然接口:“但是那些强者的尸体,武器,等东西说不定还存在,如果纳为己有的话,自是一比可观的财富。”
聂逡点点头:“所以三派并非不知,他们明知如此却愿意坐着干等,等那些妖兽达成目的,然后来个趁虚而入,从中截胡。”
唐云微微一笑:“自始至终,三不管的人就是一群祭品,炮灰。”
“这下完了,我这就去…”聂鱼瞪大眼睛,下意识想要出门宣布这个消息,却被聂逡一把按住,他焦急的问:“父亲,为什么?”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这里再不好,有再多令人作呕的角落,但聂鱼依旧不希望它消失,更何况他还有许多朋友。
唐云轻笑着说道:“这是大势,阻止不了。最起码你们三不管这些渣滓阻止不了。”
“唐大人说的不错。”聂逡阴翳的点头。
唐云嗤笑:“不过那三派对自己的实力有点过分自信,那妖城的畜生似乎也对自己很自信,魔物可不是傻子,会白白被他们当刀使?”
聂逡默然,若非唐云点出,他也会下意识忽略魔物的存在,毕竟整件事里它们唯一存在的痕迹,就是那几座魔峰。
聂逡暗暗叹息:“不愧是在如此年纪就能搅动风云的人物,这份缜密的城府,就足以证明他的可怕了啊。”
唐云起身,望着窗外景象,笑道:“本来这处禁地是龙域圣地,属于妖族。在圣地陨落后,又诞生了三不管这种地方。
人,妖,以及三个大派在一块可谓龙蛇混杂,朝廷也不会怎么管。或许不久之后,这个地方就会变成魔物栖息之地。”
小事可改,大势难逆。
当三派选择坐视,当妖兽选择联合魔物,当…结果早已注定。
唐云笑着说:“三不管这些人难逃一死,但是在死前还有可压榨的价值,物尽其用嘛,可不能浪费。”
他不在说话了,聂逡也不是白痴,他很清楚唐云另一层意思,归根结底对方还是不信任他们。
唐云瞥了他们俩一眼,轻言说道:“你们消息灵通,人脉广泛,自可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浑水才能摸鱼嘛。”
聂逡嘴角一抽,却只能点头应下。
二人中确切是聂鱼消息灵通,可他实力低微,若是散布消息危险太大了,聂逡是不可能允许的。
所以唐云这句话看似是说他们俩,实际上就是拿捏聂鱼,来逼聂逡出去散布消息,顶下这口锅。
可形势逼人,聂逡就算知道唐云打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除非他想让聂鱼冒险送死…
笃笃…
指尖与木头接触,发出沉闷且富有节奏的闷响。
血魔面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地图,他现在是一副男子形象,剑眉星目,面冠如玉,卖相倒是一等一的好。
自从邱丁岳那具身体被毁,他费尽心机再度找到了一具合适的身躯,不过这并没有让他心情好起来。
相反,血魔现在很生气,很蓝瘦…
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为啥自己还没有行动,镇武阁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但搞出了能辨别血神子的药汤,使得大批血神子死的不明不白,且还大批处死诏狱关押的妖魔鬼物,间接再度让血魔的潜在助力死的干净…。
血魔回忆着所有变故的初始点,联想起邱丁岳那具躯体被撕碎,他禁不住面皮一抖,眼珠泛着妖异的猩红:“唐云!!!”
越想越气!
越想越怒!
越想越难受…
“不行,要弄死他。”血魔气急难忍,纵身化血浪重重,迅速消失。
龙阳郡。
秦源雪穿着紫色纱裙,如初出家门的世家千年,大摇大摆的逛着街,手里攥着一包零食,时不时塞嘴里一些。
太阳耀眼,倒是无人发现,秦源雪的影子时不时发生怪异的扭动,就仿佛人跟影子,是两个独立的生灵 秦源雪瞥了恢弘的镇武阁一眼,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直到后面唐云的府邸,在踏入巷子阴影的那一刻,人如空气般凭空蒸发。
“哼,哼哼”
唐嫣月美滋滋的坐在厨房,抱着猪蹄啃得满嘴流油,哪有在人前的矜持贵气,纯粹一吃货。
蓦得,她动作一僵,盯着大开的房门,倒映出的那个纤细的影子,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装傻道:“小芳我就吃…咦?秦源雪?怎么是你?”
秦源雪有些好奇的蹲在她面前,丝毫不生分的捏了捏唐嫣月的脸蛋:“好久不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偷吃。”
唐嫣月咂咂嘴,道:“你应该死了才对,最不济也在京城镇武阁诏狱等候处置,怎么跑出来了?”
“你猜猜看”秦源雪也不嫌地上脏,笑眯眯的抱着腿坐在她对面。
唐嫣月目光落在她脚边,轻声说道:“你的影子在动。”
“你的也在动。”秦源雪伸出白嫩的手指,指了指他脚边。
唐嫣月发现自己手脚动不了,可影子却在动,俏脸微微泛白,抿抿唇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说对了。”
“他?”秦源雪眨眨眼,旋即皱眉:“你是说唐云?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唐嫣月喃喃低语:“他不知道是你,但知道人心叵测。”
秦源雪笑容逐渐淡去,眯眼道:“所以特定将你留在这里做饵?那他人呢?既然有饵,必有钩吧?”
“有饵无钩,他人不在龙阳。”唐嫣月对她笑了笑,盯着秦源雪,或者说她背后:“看,又有个鱼上钩了。”
“什么?”
秦源雪一愣,紧接着便嗅到浓浓的血腥味,几乎本能的,地上各种物品的影子陡然升起,化作一层黑幕朝身后罩去。
伴随着沙哑的笑声,血水自地下渗出,化条条血蛇刺破黑幕,血魔笔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影魔,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呢。”
秦源雪妙目含煞,冷眼转身盯着来人,皱眉露出厌恶:“血魔,果然是你,这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啧啧。”
血魔打量着她,轻笑:“看来你连我都不如,真身也跑出来,只有那么点实力,你凭什么跟我斗?”
秦源雪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嗤笑:“你不也是一样?起码我还跑出宝具一件,带有部分力量,你连真身都还被镇压在血海魔渊内,如今只不过意识跑出来罢了。”
血魔失笑,淡然指了指上面:“凭什么?就凭这是龙阳郡。”
秦源雪身下黑影攒动如触手般张牙舞爪,语调格外阴冷:“你这是与我抢人咯?”
“应该是你来抢我的人吧。”血魔身周红海翻腾,浓浓的血腥味索饶厨房良久不散。
唐云将果核丢到盘中,淡淡的道:“莫要担心,聂逡他死不了,好歹也是蕴气境的武者,就算油尽灯枯,也不至于连普通人都不如。”
“我知道。”聂鱼心不在焉,虽然嘴里应着,但目光仍然时不时瞟向门口。
唐云也不再搭理他,打开面板看了看,犹豫下后便选择进入后续副本了。
转战突围后续是深山诡异,在通关这个副本后,后续副本是血海迷踪…
根据剧情发展,唐云在从妖僧口中问出消息后,迅速穿过山脉,却发现被妖僧欺骗,非但没有离开漩涡,反倒…径自来到了禁地范围之内。
系统:是否进入副本血海迷踪?
副本:血海迷踪 通关要求:击杀BSS血魔之颅,击杀精英血魔之臂,击杀精英血魔之足…
成就:无伤通关断体之痛刻骨铭心魔渊阵眼 断体之痛:毁去血魔身体部件,让他切身体会到实力被层层削减的痛苦。
刻骨铭心:血魔对你的痛恨,已经达到无法化解的地步,进一步折辱他,在他真身上刻下极具侮辱性的话。
魔渊阵眼:谁也不知道,血魔被镇压这数万年的时间,他在魔渊之中到底做了什么布置。
看完之后,唐云陷入沉思。
根据他在镇武阁所了解的典籍,以及连续的副本所知情报来看。
当年血魔是被打的就剩一口气儿了,但他依仗符文的威能,果断选择舍弃真身,金蝉脱壳。
他成功保住自己最重要的血魔之心,在真身崩碎将周围侵染,变成血海魔渊后,他便藏身其中。
可惜,朝廷也不是白痴,还真他么有大佬通过秘法查出,血魔没有死透且还苟活在魔渊之中。
无奈那里早已被魔气侵染,且范围极大根本没法找,索性朝廷一把抓,直接将禁地全部封死在内,于是乎这次轮到血魔懵逼了。
他不甘心啊。
他想破封出去啊。
于是这么多年以来,血魔慢慢酝酿,他不知道搞了多少事情,目的就是重铸真身,再凝魔血。
计划很顺利,可惜碰上了个挂比。
唐云皱了皱眉:“先毁真身吗?可惜意义固然有,却也不大。”
如上面所说的,血魔最重要的是那颗心脏,只要有这玩意在,真身早晚都能重新恢复,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