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柳执事VS 郭增磊(一)(1 / 1)

象棋棋手 东方天幕 5122 字 3个月前

正当郭长陵和孙知洲准备对弈之时,现场突然有人喊停,一句“且慢”惊现对弈大厅。

众人闻声望去,出言阻止的不是别人,正是“玉面棋圣”郭增磊。

原本的对弈被突然打断,郭本军和郭长陵同时面带不悦。

郭本军微微皱眉,道:“老三,二弟今天将要继续屠杀落川的草包,你为何出言阻止啊?”

郭增磊道:“大哥二哥,我有一事相求,此事已经困扰我多日,若是今天不做个了断,接下来的几天,我一定也会寝食难安的!”

郭增磊的话让他的两位大哥十分疑惑,郭长陵疑惑的问道:“三弟,有什么话尽管说。”

郭增磊点点头,道:“两位大哥不是不知道,前几天,也是在此处,我曾在对弈中与人憾平,对于妄图追求全胜的我来说,这次憾平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此次落川之行的一个污点,我一直渴望能再次与那人交手,而现在,那人就在现场!”

郭增磊手指着孙知洲背后的柳执事,说道。

纵然无法看到面具之后的脸,但每个人的面具也是不同的,记住面具,和记住人脸是一样的。

柳执事望着好战的郭增磊,也走上前去,说道:“对于当日的憾平,老夫也觉得有些可惜,倘若能再战一局,也是老夫所想!”

“好,痛快!”郭增磊此刻已经来到了郭长陵的身前。

“魔术手先生,请让步,这第一局,还是让老夫来吧!”柳执事说道。

孙知洲缓缓站起身来,凑近柳执事,低声道:“小心,此人的战意高昂。”

柳执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柳执事和郭增磊对立而坐......

“老先生,当天之耻,今天我可要一并拿回来了......”郭增磊信誓旦旦的说道。

柳执事双眼微眯,脸上闪出一丝微笑,道:“年轻人,如此嚣张的气焰,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郭增磊闻言,转头朝他的两位大哥望望之后,三人同时大笑出声,良久,郭增磊才逐渐止住笑声,道:“老头,我就算嚣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耐我和?”

“哈哈......”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三人的无礼和嚣张让在场的每一个落川人都恨不得上前教训几人,面对柳执事这个年纪的尊者,三人连基本的礼数也没有。

只是,在场的观棋者,几乎都输给过在场的三人,连守和都不可能,更不用说教训三人了。

所以,面具之下虽然有无数愤怒的脸,却全体被三张嚣张的脸压制,这是落川的悲哀。

柳执事见他们身边的玄清阁的工作人员正在发呆,开口提醒道:“抽签吧!”

那工作人员方才缓过神来,经过抽签,是柳执事的后手。

抽到红签的郭增磊阴冷一笑,道:“上次走的飞相局,因为棋风太软,最终憾平,此次便直白一些吧!”

说着,郭增磊捻起二路炮,炮二平五架起中炮。

柳执事也不迟疑,走出比较传统的马八进七。

郭增磊运子如飞,柳执事的马刚刚落地,郭增磊已经車一平二出車三步虎。

与郭增磊相反,柳执事则每走一步,都会仔细斟酌一下,哪怕现在才刚刚开始布局阶段。

柳执事車九平八,也第一时间出車,棋谚有云:“三步不出車,老将死的屈。”柳执事对此也十分注意。

看到柳执事每走一步,都会思索片刻,郭增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之色,嘴里私语说道:“才刚刚开始,棋就走的这么慢,倘若到了中局或者残局,岂不是要一个时辰一步!”

郭增磊的不悦,郭本军和郭长陵早就看在眼里,此刻,两人在距离郭增磊五米开外,小声议论起来。

“大哥,你看三弟,才刚刚开始,心绪就如此不稳,若非对方棋艺一般,否则三弟一定会吃大亏。”郭长陵摇了摇头,对郭增磊略显不满的说道。

郭本军点点头,说道:“三弟这急脾气,你我兄弟二人不知告诫过他多少回,可是三弟就是不听,其实,应该让三弟吃点亏才是啊!”

郭长陵也点点头,道:“三弟若是将这急躁的毛病改改,说不定能成为一个高手。”

“先别说了,先认真看看双方的对弈吧!”郭本军说道。

此刻,柳执事冲了一步七卒,接下来逐渐形成屏风马与郭增磊的中炮对弈。

而郭增磊也没有走出一些偏门,而是中规中矩的布阵。

双方都没有太大的动静,均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状态。

“哈哈,我就说嘛,咱们的三弟虽然运子如飞,看上去急躁,但是心里稳的很吗,你看看,倒是对手看上去沉稳,其实......”

郭本军手指着柳执事的左腿,此刻柳执事的左腿因为紧张,正在不停的颤抖。

细小的动作,就能看出双方的状态,两人相比,倒是柳执事更为紧张压抑。

试问赛前,有谁会想到,一生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柳执事,居然也会紧张,而且不是一星半点的紧张。

柳执事之所以紧张,没有取胜的把握这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此次柳执事出战,代表的不是他个人,而是代表着整个落川,他深深知道肩上的责任之重大。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比如柳执事虽然大场面见过不少,经验也极为丰富,经验丰富,也就预示着年龄偏大,所以,不是经验丰富就是优势,有时候会变成劣势,年龄偏大的劣势。

所以,柳执事虽然一直停留在落川县城的顶级强者之林,但实际结果是,柳执事早就过了自己的巅峰期,实力也难以和巅峰时期的自己相比。

还有就是柳执事早年便进入象协,一生没有遭遇过什么大困难,所以经历的硬仗并不多,多是友好交流的对弈。

而郭增磊就不同了,郭氏三兄弟之前已经在各个县城中经历过无数硬仗,所以今天虽然同为关键战役,但柳执事十分紧张,而郭增磊虽然看上去急躁,却心中并不慌乱,所有的急躁,都是表面现象。

所以,每走一步,柳执事都格外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过于艰巨的重任如同一个枷锁,牢牢的将他锁住。

桌边的孙知洲和孙穆煌也看出了这个问题,孙穆煌问道:“大哥,您看柳执事是不是有些太沉稳了?”

孙知洲摇摇头,道:“这不是沉稳,而是在高压之下显现出来的紧张,看来这一局......危险了!”

孙知洲说到最后,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虽然双方才走了几步,但是在棋风棋势上,郭增磊已经完全压制了柳执事。

正说话间,柳执事走出一步炮二进四,将自己的二路炮伸到了郭增磊的卒林线上。

这步棋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甚至在普通人看来这是步好棋,因为这步棋暗含着平炮打兵,威胁红棋底相的棋。

但是,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这样走的,因为炮孤军深入,很难制造威胁,而且会使自己的阵型不稳,得不偿失。

对于柳执事的想法,郭增磊自然也能看得出来,随手走出一步兵五进一,进中兵。

简单的一步,便化解了柳执事的狠招。

柳执事见自己的棋变成一步废棋,炮既然上去,也自然没有撤回的道理,因此积极运子,准备增派兵力,而最有效的兵力,就是大車。

因此,柳执事象三进五,为一路車开道。

而郭增磊虽然依旧运子如飞,但脸上已经不见了焦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自信,继续布阵,走出一步马八进七,开始活跃自己的左路。

柳执事士四进五,下一步平車占肋。

孙穆煌微微皱眉,道:“柳执事这样出車,倒是显得慢了,在开局争先至关重要的时刻,为車开路而先后补了士象,反而是亏了。”

孙知洲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在理,但是,你仔细看看棋面,你会发现,柳执事这样的出車方式,是最佳的。”

孙穆煌又重新看了看棋面,赫然发现,柳执事的一路車想出来,的确不易。

郭增磊的炮镇守着八路,虽然没有进炮,却是封着車。柳执事的三路上被自己的马封锁着,因此,最佳的一步便是让士象让路,也稳固了自己的后方。

郭增磊眼见柳执事为了出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便悠闲的走出一步兵九进一,拱边兵。

柳执事車一平四,平車占肋,其实这一步的意义也不算大,因为郭增磊的后方严密,已经将重要的点看死,柳执事这步棋也没有多少棋。

反倒是郭增磊先一步走出車九进三,准备将柳执事的炮赶走,因为柳执事的炮占据着兵行线上,随已经没有了威胁,却让郭增磊稍感不适。

现在,柳执事最好的走法自然是退炮,然后调整阵型,因为虽然开局不久,但柳执事因为高压之下的紧张,现在棋面上隐隐有些脱节。

但是上去的炮被赶回来,一般人都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柳执事也不例外。

所以,柳执事大胆的走出脱谱的棋,車四进六,用車看住自己的炮,想以此将阵型前压,给予郭增磊压力。

郭增磊笑了笑,道:“老先生,这步棋走的可不好啊!”

说着,郭增磊马七进八,趁机跃马。

孙知洲说道:“糟了,你看吧,柳执事用車看炮,車因为越过了河界,已经无法控制郭增磊的马了,这给郭增磊的马留出了空当!”

孙穆煌也隐隐觉得不妙。

高手对弈,马的作用是极为关键的,马即可作为诱饵,用作弃马争先。

当然,威力最强的还是越河之后的马,特别是临近九宫,几乎是招招要杀,处处要命。

郭增磊能在此刻跃马至沿河,而且前方一片坦途,已经是大优的局面了。

柳执事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妙,一时陷入了长考。

良久之后,柳执事另辟蹊径,对郭增磊的马置之不理,反而走出一步令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棋,将五平四,拐老将。

这步棋一出现,在场所有人都几乎惊掉了下巴,特别是孙知洲和孙穆煌,在他们的眼中,柳执事可是极为沉稳,而且鲜少走出脱谱的棋招。

而今天,双方短短数回合间,柳执事已经走出了好几步令人匪夷所思的招数了。

而这一变化,让一直落子如飞的郭增磊也陷入了沉思。

郭增磊仔细端详着棋面,眉头紧锁,似乎要寻找此招的奥秘。

而一旁的孙知洲,此刻却极为紧张,他已经看出此招的用意,这是一步带着赌注的棋,其中暗含飞刀,一旦郭增磊中刀,那郭增磊想要翻盘便不容易。

可是若是郭增磊不中招,那柳执事就危险了,原本阵型上就不算和谐,会变得给为凌乱。

不过,这飞刀极为隐秘,一般人也很难发现,所以柳执事走出这步棋的时候,才会引起一阵惊呼,在场观棋者都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

孙知洲微微侧首,看了看他正对面的郭本军和郭长陵两人,令孙知洲惊讶的是,两人神色淡定,谈笑风生,显然已经看到了其中的奥秘。

郭本军见柳执事走出这么一步棋,笑着询问郭长陵,道:“二弟,对于此招,你可看出原委了?”

郭长陵同样笑笑,说道:“想必大哥是想考考二弟吧!”

郭长陵见郭本军不语,顿了顿,道:“这是一步骗車的棋,倘若三弟看不出,因为惧怕对手的借将助攻而丢士,那他必然会选择撑士,若是撑四路士,可以说完全没有威胁,但是撑六路士,那就暗含打闷宫抽車的棋......”

“呵呵......二弟果然看得透彻!”郭本军赞道。

郭长陵笑了笑,道:“刚才只是分析了三弟看不出这飞刀的情况,其实,以三弟的算度,这样的雕虫小技又怎会瞒得过他,对手只不过是浪费先手罢了,仅仅这一步棋,对手几乎已经交代了,三弟已经基本可以确信赢棋了。”

果不其然,正当郭氏两兄弟正在小声议论之际,郭增磊已经走出一步士四进五,可以说,就单单这一步棋,已经将柳执事的飞刀完全化解了。

“呵呵,看来二弟预想的不错,这个棋已经完了,下成这样,三弟若还能被逼平,可当真是大意失荆州了,哈哈......”

郭本军说道。

而郭长陵目光变得有些深邃,说道:“不会的,三弟之前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今次是绝不会再犯和之前一样的错误的!”

看到郭增磊轻松避开飞刀,柳执事微微叹息一声,郭增磊则如判官审判罪犯一般,说道:“这盘棋应该没有什么悬念了吧!”

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让柳执事很难想象此人只是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