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1 / 1)

“小姐,沐浴完便睡下了。”紫衣女子垂首回复,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她忙敛眉低首,假咳了一声掩饰过去,才继续道,“还吩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吵醒她。”

“是吗?”卫聆风有些无奈地笑笑,随即绕过那紫衣女子继续向前走去。

紫衣女子有些慌了,忙退后几步,拦在他面前,躬身叫道:“皇上…”

卫聆风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让两旁跪着只敢拿眼角偷瞥的宫女一个个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却听他道:“她只说不能吵醒她,可没说不能去看吧?”

说完,他笑容淡淡地拂了拂袍角,独自往殿内走去,徒留紫衣女子在一旁,又是惊又是恼,却又无可奈何,心道:难怪连小姐都会被设计了,这皇帝可真够聪明又无赖的。

卫聆风半负着手,缓缓走进宽阔华美的殿内。他的步伐慵懒闲适,却落地无声。等发现这个无意识的举动时,他不由举起晶莹修长的手指抚过额角,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

转过一根龙凤柱,便看到,白色雪纱的锦帐下一个少女侧身静静躺着。风拂过耳,雪纱轻轻扬起,少女却依旧睡的安然,或者可以说是死寂。

只是…卫聆风不知何时已经微微眯起了眼,凝视着眼前这明明有些不协调,却意外融合地恰到好处的景象。

他走前了几步,撩起雪纱,在少女身边坐了下来。

长发仍滴着水披散在枕畔,印象中原本就有些瘦弱的身子,此刻却仿佛更瘦了几分。

发湿如此便即睡下,也不怕明日头痛。卫聆风忍不住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想起成忧的报告,他不由露出一丝淡笑,似乎这女孩身子越弱,做的事就反而越大。

卫聆风将贴着她耳畔的一撮头发轻轻拢到脑后,以前见她总被她眼中的光彩所吸引,此刻却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少女的容貌。

她的睫毛很长,与他身边任何一个妃子相比都是,微微向上卷起,随着匀称的呼吸轻轻颤动,投下一道道剪影。

印象中她的脸色太过苍白,唇型很漂亮却少了些血色,其他…也没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这么想来,眼前的少女确实,远没有他那些妃子来地妖娆美艳。

可是此刻,少女身上只穿了一身素白的单衣,侧身睡时颈畔白皙的锁骨隐隐可见。可能由于刚沐浴过后的关系,她的脸颊隐隐浮现桃红,嘴唇也变得水润光泽,全身都洋溢着沐浴后的清香,混杂着少女特有的气息。

他心中微  动,忍不住曲起纤长的食指,轻轻抚过那如丝缎般柔滑的面颊,随后停留在淡粉的唇上,指腹浅浅摩挲过那唇瓣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袭遍全身,竟让他隐隐有些心跳加速。

卫聆风皱了皱眉,露出一丝淡淡自嘲的笑容,收回手。

连着两个月的千里迢迢外加奔波忙碌,我的身体是真的到达极限了。匆匆洗去一路的尘埃,我倒头便睡。

虽然第一眼见到这宫殿的时候我便暗叹:这要是一个人睡跟鬼屋有什么区别?不过身体的疲倦还是容不得我认床,更何况此刻还是白天。

不知是不是多了祈然内息的关系,有人接近的时候,身体是能隐隐感觉到的,偶尔也能分辨来人的气息是恶是善,当然这顶多只能算是提高警觉,不可能到祈然那般变态的地步。

沉睡间是真的感觉有人接近了,至于是谁在做什么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或者说是懒得去感觉。不过…

我睫毛颤了颤,微侧了个身,还无法准确聚焦的眼睛勉力睁开,正好对上卫聆风有些错愕和…什么的表情。

“卫聆风?”他来干什么?我眉头微微皱起,迷糊中的脑子不太好使,想了半晌才一脸恍然地道:“啊!那些礼仪我晚点会学的,反正…明天婚礼不让你丢脸就是。呐…就这样,我现在很困…”

讲完这些,我侧回身,再度闭眼睡觉。身体的疲劳是真的到极限了,有人便有人吧,反正我睡我的,他坐他的…

一声低笑轻轻溢出喉间,卫聆风嘴角噙着优美的浅笑起身,轻轻放下雪纱走出殿外。

大话是说下了,可非常丢脸的,第二天的婚礼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却是浑浑噩噩,完全不知所谓。

这一个月照顾病人,常常是几宿都没功夫合眼,当时强撑着便也撑过来了。可是如今一旦睡了个开头,却是怎么也不想停下来。

所以第二天,加上顶着那沉重地凤冠,我几乎是一步一点头地被架到卫聆风面前的。

他从无夜和心慧手中揽过我,手紧紧圈在腰侧以防我倒下,语气颇为嘲笑地问道:“睡了一天一夜还没睡够?”

“恩。”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往他肩侧靠了靠,隐隐有檀香和什么…香的气味,恩!还挺好闻的。

“罢了。”卫聆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圈在我腰侧的手却紧了紧:“反正前面的仪式朕都与你在一起,在拜见太后之前你便先这么偷懒吧。”

我这眼睛睁不开,耳朵却还是听清楚的,忙高兴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那些礼仪我还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有皇帝保驾,正好。

也不知是卫聆风刻意不想铺张,还是祁国的皇家婚礼本就不复杂,总之比起我以前在书中看到的那些以“纳采、大征、发册、奉迎,悉遵成式”为主的大礼,实是简单上百倍。

以致于我这么一个浑浑噩噩的人,在卫聆风低声指导下,还是挺了过来。

“臣等祝皇上、娘娘…!!”

如轰雷般地齐呼声忽然间响在耳侧,我猛地一惊,这一吓倒真是睡意全无了。

抬头刚好对上卫聆风有些戏谑的笑容,而我的头还靠在他肩上,不由面上一红,站直了身体。幸好我和卫聆风站在宫殿的上阶,朝下众人看不到我们的小动作。

身边的太监高声唱道:“礼毕!”

我刚想舒一口气,却听卫聆风暗含笑意地声音响在耳侧:“朕没想到,你还真睡到结束。”

我扯出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出了大殿。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我和卫聆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一个比“落影宫”还大上一倍的宫殿,抬头瞟了眼,只见正中央的牌匾上用苍劲的隶书写着“风吟殿”三个字,心道:这应该是皇帝的寝宫了。

忽听一太监唱道:“合卺宴开——!”

外面顿时热闹了起来,鞭炮声喧哗声,仿佛不当这里是皇宫一般的放肆。

正纳闷间,卫聆风扶了我在床沿坐下。一个宫女端了一壶酒和两个金杯半跪到我们面前,笑吟吟道:“请皇上娘娘喝交杯酒。”

交杯酒?我差点没跌倒,眉头微皱向卫聆风求救:这古代的交杯酒是怎么喝的?总不会也是手绕过手吧?

卫聆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用唇形向我说了两个字:照做。

随后他取过酒壶斟了一杯,递给我。我见那宫女露出有些诧异的神色,我不由更是心中惴惴,不会本该是我先开始的吧?

“抿一口,递给朕。”卫聆风的声音传到耳畔,那宫女也不知听见了没有,却是再没露出半点异色,估计是非常懂得在宫廷生存之道的。

来不及想这些,我唇沾杯口,一股清淡的梨花酒香在舌间晕开,忙递给卫聆风。

只见他轻轻一笑,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我学他斟了另一杯酒,递  给他。

他轻抿了一口,又递还给我,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个极古怪的笑容。

我倒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里的交杯酒喝的可真奇怪,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梨花酒的花香多过酒香,如饮甘泉般,很是享受,也不怕醉。

“请皇上、娘娘稍息片刻。半个时辰后,奴婢来伺候娘娘更衣。”说完,将酒壶和酒举过头顶,半蹲着身子退了出去,后面自然地跟着一群太监、宫女。

于是乎,顷刻间这偌大的寝宫就剩下我和卫聆风两个人。

他挪了挪身子,闲散地靠在床沿,漂亮地不象话的一双眼中流转着淡淡的水波,看着我却不说话。他不说话,我便也不开口,这寝宫中的气氛不由有些沉闷和…诡异。

其实这个婚礼还真有点古怪,我睡觉没注意的那段就姑且不论了(汗!),哪有喝了交杯酒却不洞房,反而先去拜见太后的?原来卫聆风上面还有太后,那是他生母还是…

“你叫什么名字?”正胡思乱想间,卫聆风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已脱口道:“水冰…”心中猛地一惊,警戒地向他看去,“蓝莹若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卫聆风身体稍稍倾前,一把拽过我的手腕,脸贴近我只余寸许,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道:“你确定要在朕面前玩这种小把戏?”

这个变态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啊?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肯定我不是蓝莹若的?

我用力地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可是反而被他越拽越近,忍不住在心中低咒,偏偏又无可奈何。

如果刚刚那两个字没脱口,还能随便胡诌个名,算了,反正不过是个名字,水冰依“死”了这么久,通缉令也早该取消了。

而且,我毕竟是水冰依,而不是蓝莹若,每天被人这样叫下去,我怕我自己都会忘了这个事实…

“你先放开我。”

卫聆风爽快地放开手,退回身子依旧斜靠在床沿。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有些不情愿地道:“我叫水冰依。”

他轻轻一笑,流转着水波的眼中闪过一丝荧荧的亮光,那笑竟出奇的温柔和美丽,我不由有些呆了。只听他道:“以后独处的时候朕叫你冰依可好。”

“好。”我脸上在笑,淡淡地回答,心却生痛。

到底有多久没听到那个人喊我的名字了?久到我对这两个字如此陌生,久到我几乎要以为当初的美好不过是个梦,而事实…

…也真的只是个梦。

时间慢慢流转,我们两个似乎都想着自己的事,没再开口,直到他问:“拜见太后的礼仪你都会了吗?”

“啊?”我傻眼。

“果然。”他有些头痛的笑笑,道,“坐过来些,朕告诉你。”

二十分钟后。

“卫聆风!你还笑!”我气得发狂,看着某个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皇帝,濒临暴走中。“我都说了那只是好奇!好奇!”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卫聆风言简意赅地讲了大概的礼节,随后道:“等太后赏赐了新婚礼物,你就可以回落影宫了。”

“耶?”我听着好奇,也没多想,脱口问道,“那不用洞房吗?”

话一出口,我真想狠狠煽自己一个耳光,面上烧了个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好奇…”天哪!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卫聆风先是一楞,随即乱没形象地笑了出来。

我强烈郁闷加腹诽中,这人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吗?什么时候转性了?

直到伺候的宫女端着我的衣物进来,他的嘴角还噙着浓浓地笑意,偏偏他这种级别的帅哥怎么笑,都是帅得一塌糊涂,楞是把一众宫女看得面红耳赤、不胜娇羞。

皇太后的寝宫在皇宫西面的最尽头,卫聆风已先行过去拜见。

我换下了新娘的凤冠霞披,左边扶着心慧,身后跟个无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往西而去。到了殿外,无夜和心慧却是不允许进入的,我抬了抬头,独自一人款步而入。

“长青宫”——同样是用隶书所写再纂刻而成,看得出来与“风吟殿”出自同一人手。

几乎是一进到长春宫内,彻骨的寒意就伴着阵阵混杂的香味直袭而来,我放眼望去…

好多美女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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