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婕呢!师婕…”
阮媚猛的看向师婕,似是见了鬼一般退后两步,“你…你当真活着?!”
心跳愈来愈快,她轻轻咬唇,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这女子狠厉的模样,感受到正主身体上残留的恐惧,她暗暗发笑:看来这正主真真是怕极了这个阮媚,都有条件反射了。
“阮媚,你抢我师哥,我要你不得好死!”
这句话在耳边不断回放,师婕微微蹙眉,压制着心底冲动的欲望。
口口声声说要抢回男人的女子,原来就是她?最毒妇人心,长着一张好看的小脸儿,心肠竟如此歹毒。
阮媚看见她大惊失色的样子,今日来估计也是等着给正主收尸的,一副喜冲冲的模样,生怕让谁不知道正主死了。
师婕站起身,红唇微扬:“怎么?师妹的意思是…我不能在这儿?”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阮媚美眸怒瞪,心虚的转头看向青神:“青神上仙!为何这叛徒还留在这里?!”
师婕掏掏耳朵,不耐烦道:“我还想问你呢,神族乃修仙者禁止踏入之地,若非邀请,不得往来。”
“师妹难道把祖先的规矩,当屁放?”
每说一句话,她便向前一步,直到站立在阮媚跟前:“我,师婕,正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
“你!”
她浑身一颤,扬手便是一巴掌朝着师婕的脸打来。
待痛觉反应过来时,脸颊火辣辣的疼,小丫头下手真不轻。
可自己已然不是之前的师婕,惹我?这就让你看看下场。
师婕佯装委屈的红了眼眶,抬手捂着肿了的脸轻轻抽泣:“我知道师妹看不上我,如今我已知错,师妹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
阮媚怒喊着:“我?我是看不惯你这种小人在青神面前装模作样罢了!”
“青神上仙自能明白是非,师妹如此指指点点,莫不是想左右上仙的心思…”她惶恐的看了看青神,佯装自己说错了话般低下头。
“你这贱人!”说着就要朝她冲来。
“够了!”
青神一抬手便将她又给推了回去,斥道:“我不是来看你们斗嘴的,阮媚,你给我滚回仙族!”
“上仙!”阮媚一愣神,怒极反笑:“你们都袒护这个女人,好啊!好!”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师婕上前一把将其拽回来,朝着她的脸“啪”就是一巴掌。
她捧着脸呆愣的站在原地:“你…”
“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不记得该怎么跟青神上仙说话了吗?”
师婕摆出一副极其生气的模样,扯过她的胳膊将她推至青神面前:“给青神上仙赔礼道歉!”
“我没错!”
阮媚恶狠狠的望着她,师婕抬脚照着阮媚的小腿就是一踹,她身形一晃,摔了个狗啃泥。
“啊——!”
“师姐当初便吃了倔强的大亏,你想重蹈覆辙?师姐看在咱们情谊深厚,好心提醒你,你倒真真叛逆。”
说着说着,差些掩饰不住自己充斥着强烈愤恨的眼神,心中热血沸腾,为了不让情绪流露的太明显,师婕稍稍平稳了气息。
青神笑了笑:“你这个做师姐的倒还领悟的透彻。”
言下之意就是默许了她教训阮媚,见他没有责怪,师婕松了口气,看来这个青神吃软不吃硬。
吴释丘在一旁扬着眉毛看笑话。
斜睨了他一眼,这小子招惹的桃花倒是惹在她身上,师姐难为啊。
看着阮媚因跪在地上没面子,无助的哭了起来,师婕眸色一暗,有些心疼之前的师婕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
见师婕低着头发呆,青神对着阮媚水道:“你下去罢,好好领悟一遍你师姐的话。”
“是…”阮媚点点头,抹着眼泪站起身。
她朝着师婕走来,面无表情的擦过她的肩膀离去,虽无动作,可师婕分明看到了她嘴角那抹森然的笑意。
像是在说:师婕,你给我等着。
“罢了,你现在舒心了吧?”青神看着她,唇角微扬:“她可气的不能行呢…”
舒心?
怎么可能。
因嫉妒而欺侮他人,往往是最不值得原谅的,否则怎么能让正主将她惧到骨子里呢?一提到这个名字,再看到这张脸,恐惧与憎恨便如潮水般袭来。
她对这个女人,真是又怕又恨。
“我也不愿你。有仇必报,是每个人都有的心思。”青神转过身,长叹一声:“这次你诚恳认错,即便是铁石的心肠,我也没办法不原谅。”
闻言,师婕慌忙跪下微微俯身,“多谢青神开恩,师婕没齿难忘!”
“多谢青神!”吴释丘一撩衣袍,在我身旁一同跪下,厉声道:“青神,我与师姐愿戴罪立功,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她一瞥吴释丘,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居然还有个活着的师弟。
青神默不作声地望着师婕,须臾,微微点头。
“命你二人即可下到三界,务必将饕餮捉拿归案!”
“是!”
本以为青神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没想到他还算公正温和,竟两三句话就将她与师弟打发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也是她骨子里的倔强害了她,不然可不是现在自己穿越到这幅身体地光景。
吴释丘带着师婕缓步走到堕仙台,她探着头望了望中央那层云雾,一眼便瞧见了正底下的皇城,其宏伟之景果然名不虚传。
“这儿本是惩罚入魔的仙家,也不知怎么变成传送通道了。”吴释丘仿佛地底下窜出来的土鳖一般左顾右盼道:“风景不错诶!”
师婕扯了扯嘴角:省省吧,我大中华的风景能不好嘛真的是。
他见师婕一副嫌弃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师姐,记住我给你说的没,一定要想着去哪儿啊,可别走错地方。”
还未等师婕仔细问清楚,吴释丘便站直了身子,“饕餮的收服不用担心,我心里已有了办法,至于师姐你…”阴森的目光缓缓看向她,“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了,我会护师姐周全。”
师婕连连应声,不敢否认。还好如今有个大腿可以抱,不然以自己这个菜鸡实力早已曝尸荒野了。
他温热的大手猝不及防的裹住了她的手,师婕惊讶的瞪大眼睛,低下头看着相握的手,“你拉我手干甚…”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便一前一后消失在原地。
一阵天旋地转,圈圈转的她就要把苦水吐出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等等,她要去哪儿来着?!
脑中瞬间思绪万千,一时竟想不起来要去哪儿,身体一下子失重,还未等她做好准备,整个人便朝着下方突然坠落。
卧槽不是吧?
“朱姐,一坛竹叶青!”
周围瞬间有了嘈杂的声音,汗臭味儿与酒香一同窜入鼻腔,来不及思考,她赶忙闭紧双眼抱住脑袋。
“呃啊——!”
耳边传来男子的惊呼,师婕扭了扭屁股,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格外的柔软。
她一惊,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五官扭曲的少年,忍不住惊呼:“你是谁?!”
“先别管我谁了,快起来…”
他咬着牙不停的催促着,师婕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以一极其不雅观的姿势坐在他身上,霎时羞红了脸,“蹭”地一下从他身上跳下来。
他放松般的揉了揉大腿,随即抬眸看向师婕:“没事罢?”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反倒让她不好意思了,胡乱的摆着手:“没事没事,就是你们这的楼梯不太牢固,让我摔下来了…”
“没事就好。”少年转过身打着算盘,不再理会她。
“小白!什么动静啊…”
一中年女子走了过来,瞥了师婕一眼又担忧的看着那少年,他轻轻摇头,嘴角是温柔的笑意:“我没事,不用担心。”
小白?似乎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师婕看了看四周,偌大的地方竟没一个看上去能搭上话的人,不是酒鬼便是壮汉。
踌躇不决的迈步走向那名为“小白”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自柜台后探出脑袋。
这时她才看清了这少年的容貌。
墨色的长发以发带束起,插着一根纹有桃花的木簪,剑眉微蹙,鼻梁高挺却没有丝毫侵略性。
不同寻常的是,他的瞳孔是湛蓝色,犹如泉水般清澈又深不见底,衬着肤色白莹如玉,似是哪家藏了许久的美人儿一般。
如若不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警惕,师婕会忍不住称赞他是翩翩少年。
“有事?”他抬起头,停下了手上的活儿。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儿是哪儿啊?”师婕不好意思地抿唇,时不时望向他。
他望了望外头,薄唇轻启:“这儿是云来客栈,距离城门有一刻钟的路程,姑娘可是要去哪儿?”
师婕吐吐舌头,有些矜持的笑道:“我要找我师弟,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垂眸继续打着算盘,似是被面前小女人的话语给逗乐了,唇角微勾:“你要找的人不在这,还是去别处看看罢。”
见他下了逐客令,师婕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小白微愣,手中的动作随之一顿,虽停下动作却低着头不言语。
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即迈出柜台,才发现这四周密不透风,正打着算盘的他只露出半张脸。
疑惑的扭过头,却一下子撞在坚硬的墙上:“好痛!”
她捂着额头连连后退。
耳边传来内力浑厚的声音:“不长眼睛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师婕连忙放下手抬起头道歉,却猛然瞧见一相貌丑恶,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凶狠地望着自己。
他提了提手里的大砍刀,满嘴胡渣,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猥琐起来:“呦,是个小美人儿啊…”
闻言,师婕禁不住他的强大气场退后两步,后背却一下子抵在了柱子上,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尽量让自己不害怕。
“冲撞了哥哥,是不是应该赔个礼道个歉啊?”他抹了把本就不多的胡须,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上下扫视。
“我已经道歉了。”师婕抬起头回望着他,声音因惊慌有些变调:“还请大侠莫要纠缠…”
这下完了,吴释丘不在,自己可怎么办?
心下无奈只好求助的看向周围,酒客们都各干各的事,根本没有人理会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看着他的手朝着自己伸来,师婕下意识紧闭双眼往后缩,一边紧张的喘着粗气思考一会儿应该打他哪里才好让自己逃脱。
“兄台,不合适。”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睁眼,小白正气定神闲的抓着那壮汉粗壮的胳膊,修长白皙的手青筋微突。
“小白?!”师婕惊讶的瞪大眼眸,见他挡在自己身前,颤抖着嗓音:“你怎么…”
那男人一蹙眉,扭头望向将自己拦下的人,有些讶异的张张嘴,随即忍不住轻嗤:“毛头小子,瞎管什么闲事?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快滚开!”
小白一语不发,清澈的蓝眸多了一丝狠厉,他手上的力道愈来愈大,那男人似是惊异的睁大眼睛,被眼前少年这突如其来的霸道内力给惊了又惊。
他一甩手将小白的胳膊挣脱开,揉了揉手腕凶巴巴道“废话不多说,动手吧!”
“正有此意。”
小白凉薄的话音落下,身上猛然间散发出惊人的气场,周围的酒客这才回了神,齐齐望向那争执之处。
壮汉身形暴冲,手中的大砍刀以极快得速度朝着小白刺去,小白眸色一凛,闪身绕过。
“好哦好哦!”
两人的身形迅速扭打在一起,快的几乎看不清他们的招式,酒客们纷纷拍手叫好,引得老板娘慌忙的跑出来。
她看着眼前的场景,怒不可遏。
“况一白!给我住手!”
一瞬间,打架声停了下来,两人的身形逐渐清晰,小白自身后架着那壮汉的胳膊,随即抬起头轻唤:“朱姐?”
壮汉明显不服气,但被制住双手,只能无可奈何的低下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