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受邀前来参加登基大典的四国之人,说实话是很懵的。
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世上还存在这么一个国度,所以当他们收到邀请函时,人还是云里雾里,脑袋不清醒的。
——什么国?
——碎空国。
——什么碎空?
——……
派送请柬的人也被他们干沉默了,我们碎空再不露面,就真要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四国人晕晕乎乎被接来,晕晕乎乎住下,晕晕乎乎参加大典。
哪怕是现在,也像做梦一样不真实,自己居然在一个头一次听说的国家里,见证他们新帝的诞生。
但是还有人比他们更懵,那就是春桃。
她坐在特别邀请席,拼命睁大眼睛瞪向不远处身着金丝麒麟的菩然。
“!!!”
大师!你要不要这么厉害啊!
你你你……你当上一个国家的大姐头了!
救命!激动的眼泪要流出来了!!!
菩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接下来我还要当所有国家的大姐头!
现场庄严肃穆,没人敢出声打扰。
尽管春桃情绪高涨到想要不管不顾的拍手大喊,但她还是强忍住了。
她死死咬着牙关抿紧唇,防止自己倾泻出一丝的声音,搭在双腿的手掌颤抖地攥紧衣料,通红的眼眶泪水成珠大颗的掉落。
大师呀。
我的孩子出生了,龙凤胎,依你赐名,男孩唤做君北,女孩唤做骊珠。
在宫中时,我从未想过宫墙外的日子,但是一段短暂到可以说是眨眼即逝的际遇,你将我带了出来。
教我袖箭,教我游历山川又如何保命,因此我才与夫君结缘。
每天幸福的都让我忍不住想落泪,现在,还可以坐在这里参加你的登基大典。
你一直同我说着因果,如今你垂眸看看,你所缔下的因,已经结出了最好的果。
大师呀。
春桃总是唤她大师,但心中,谁又知道她饱含依恋的唤过一声“阿姐”呢。
晴朗的天空不见一丝阴霾,明媚的阳光仿佛裁碎的金纸,在大殿之上落下盛大的金雨。
流光似细碎的琼珠落在少女的身躯,纤薄清寂的眉眼微微掀起,看向加冕之路。
繁复华美的黑色衣摆拖过白玉台阶,她一步一步,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向最高处,看向……
菩然,现在的你又在想什么?
从不染是非,到跳进囚笼再也无法逃脱,你心甘情愿过吗?
眼前这条路,你踏上的理由是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看见了结局?
“……”
你这石头,错就错在生的太过聪慧。
这一刻,天也仿佛叹息一声。
乌泱泱的人群中,宋昭看着她,一眼镌刻心底。
那时还会意气用事的她,走到现在,也收敛了所有锋芒。
祭司吟诵结束,接下来迎着熏风走来的,是菩提。
在四国中颇有声望的高僧,自然要在新帝加冕日,以佛家的身份,献上祝福。
眉间一点红的佛子,金色的长睫渐渐下覆,阖目间,眼角晕出淡色的薄红,仿若清蕊白梅被氤氲成桃花色。
打磨光洁,质地圆润的白玉佛珠挂在他的虎口,他双手合十,从那双色泽清润的唇瓣中溢出的声音,分外好听。
“集曼陀之雅华,旃檀之凝香。”
“祈万佛之祥光,龙天之赞歌。”
菩然抬眸看向他,平直的唇线似有小小的上扬。
她跟着在心中念诵,两人的声音默契交叠。
“舒畅为地,福慧为基,悲智为梁。”
菩提若有所觉地睁眼,澄金的眼瞳仿佛盛着世间最为纯净璀璨之物,柔和而虔诚的落在他的前辈身上。
接下来的每一字,落在人的耳畔就如苍山负雪之巅的低吟,圣洁空灵,倒是生出几分别样的旖旎。
“方便为门,六度为梯,菩提……为藏。”
“申贺新禧,祈度九殃。”
“身心自在,智慧无量,南无阿弥陀佛。”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这白玉台阶,菩然正好登顶。
她转身朝向菩提,双手合十作了一礼,眼波皎皎,念着:“菩提为藏。”
菩提弯唇一笑,风华灼灼,心柔软的不像话:“愿陛下,长乐无极。”
说完他退下,只是一眼众人便发觉不对。
高僧左耳晃动的金莲耳饰,似乎与新帝右耳所佩戴的是……一样的?
不会是一对吧?
可二人都姓菩,难道是有情人终成兄妹?
大典还在进行,但全员思绪跑偏,吃瓜的心可是满天飞。
那你要非这么想,当时高僧念诵祝福语,睁眸看向陛下的眼神可不清白啊。
菩然站在高台看向众生,接下来,该是向世人展现遗失千年的神物了。
“审判者。”
主持大典之人威严一唤,全身笼罩在金色直肩长袍中的男人上前一步,恐怖的威压即便是没有刻意显露,仍是让众人感到脊背一凉。
巍峨的身躯颀长高耸,抬步间似小山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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