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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觉得你是我,那你觉得是吗?”
隔着浓浓的白雾,女人浅淡的声线也显得温柔,缇萦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也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人无比熟悉,熟悉到好像就是她自己,她的每一寸记忆自己都能复刻?
可如果是的话。
如果是的话...
缇萦抬手,想拽住她飘逸的袖袍,却只抓住充盈手里的水雾,“如果是的话...你是谁...我又是谁呢?”
她从记事到及笄,都只是缇萦而已啊...
缇萦迷茫如浮萍,然后感觉到她轻轻抬手,无形的触觉点在眉间,温柔又和缓。
巧慧轻轻叹息,“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缇萦无可辩驳。
她的确带着答案而来。
“可是,那你我之间为什么会这样呢...”
眼前的女孩仿佛上天精心雕琢的美玉,眉宇间也尽是灵动的活泼,即便是失意和失神,也不过是照着霞光的太阳雨。
必然是受尽宠爱的珍宝。
她想来过的很好吧?
巧慧莫名的也觉得松快,“或许是有缘?”
那可不是一般的有缘...
被她突然的一句玩笑打乱了沉重的思绪,缇萦突然也松缓了许多,注意到她踏在桥面的脚尖。
“你为什么不过奈河呢?”
“我在等人。”
缇萦于是想起听到的那些关于帝后的流言,以及在椒房殿里面断断续续想起来的画面,有痛苦的、有难过的、有怅然的、也有不舍的...
但总是有彼此的。
“所以你是在等你的夫君吗?”
夫君...
第一次有人这般称呼刘启,巧慧怔愣了一会,随后扯了扯唇,“算是吧。”
“那你等了多久?”
“不记得了。”
“那他为什么还不来?”
听见她好像与自己同仇敌忾的不满,巧慧被逗笑,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甚至都快记不清为什么要等在这里了,只是因为她提起来的一句夫君,才想起来自己在这里徘徊,好像是要等一个人。
她答应要重逢的。
气氛突然如夕阳下沉了一般,缇萦皱着眉想靠近两步,却突然踩空了一般脚底一滑,险些栽倒在桥面上,还是被一阵浓雾拖住才避免悲剧。
听见女人无奈嗔怪,“离这桥远一些。”
明明那桥面看着结实无比,但在梦里也能感觉到要被什么东西吸走的眩晕和失重,心有余悸。
“谢谢你。”
巧慧只点了点她的眉心,“有人唤你,回去吧。”
缇萦于是听见熟悉的呼唤声,再转眼时已经又被浓雾覆盖,看不清任何东西。
睁眼就注意到眼前少了许多东西的房间,还不待细看就被催促着梳洗,然后被着急忙慌地塞进了门口的马车,然后撞到了熟悉的怀抱中。
被人抱了个满怀。
缇萦又想起那日分别,其实是她答不出来,所以说好了若她有答案便第一时间来见他,所以他这几日未曾出现过,给足了自己思考的时间。
如今却突然出现了。
缇萦愣愣地看着他靠近,听见他关心,“怎么没睡好?”
因为有很多问题要思考,所以睡不安稳...
带着薄茧的手指在眼角摩挲,温柔又专注,神情若无其事,好像之前的对峙都不存在一般。
马车好像到了宫门口,传来一声恭敬地提醒,“陛下,已经到了。”
缇萦话到嘴边轻而易举地又被打断,柳眉轻皱,“要去哪里?”
“去缇萦没去过的地方。”
皇宫里她哪里没去过?
被称为禁区的椒房殿她闯过,说是幽深吓人的永巷也去过,就连宣室殿,在他没回来之前还跟着太后娘娘见识过呢。
皇宫里还有什么新鲜的地方?
缇萦不怎么相信,但又被他笃定的神情勾起了几分好奇,抬手搭上他伸出的手,下一瞬被紧紧握住。
听见他问,“累吗?”
一直坐在马车上怎么会累,缇萦疑惑地摇摇头,有些被看扁了的不快,“我一点也不累。”
于是祸从口出。
缇萦没想到皇宫里居然还有这么高的阶梯,也没想到密密麻麻的楼梯居然还真的要她自己走。
“还有多远?”
“快了。”
缇萦喘息了几瞬,一点也不信他所谓的‘快了’。
不知道那终点处坐落在云雾之间的宫殿是什么,缇萦只知道自己现在提不起一点力气了。
缇萦站住脚步,拽着身旁人的衣摆。
不想再走了。
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再没有之前的气势,显得可怜兮兮,刘彻暗笑,又问了一遍,“累吗?”
累。
开始前缇萦还能理直气壮,如今没了嘴硬的力气,同时也没忽视他眼底的揶揄,“累死了!”
有些气不过,“你背我——”
刘彻求之不得,本来先前便是这般打算,只是他的姑娘要强,便也随着她的意,如今自然不会推辞,只是没有如她所愿蹲下身子,反而是打横一抱把人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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