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磨了磨牙,气得牙痒痒,也有些牙酸。
她以往迁就了这傻大个多久,无论再烦也没狠得下心把人赶走,明明说好了做她一辈子的护卫呢?
如今才多久就被别人笼络了?
就凭那家伙随手写的一幅字,她也能写啊!
太过分了。
缇萦紧盯着他,“张公子,你的神女和皇帝之间谁更重要?
“这...”
要是以为早就听见他表忠心了,如今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显然在自己和刘彻之间难以抉择一般。
缇萦等着他编借口,还真听到了一段,让人意外。
“神女是沟通天神的使者,陛下是天神在人间的化身,孰轻孰重怎么能用凡俗的眼光去看待, 未免俗气和有损神女大人的清名...”
一连串的恭维和好听的话。
缇萦更觉得违和了,这么有道理,显然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刘彻教你的?”
注意到她不善的视线,张珩老实点头,“陛下说要多夸您两句,您就不会生气了。”
缇萦严重怀疑他把这话背下来了,否则绝对说不到这般利索。
“陛下还说神女大人貌美心善,最是宽宏大量和善解人意,肯定不会和我们凡夫俗子计较的。”
显然意有所指。
凡夫俗子指的是谁?缇萦暗哼,别以为给她戴高帽子就能让她消气。
只是想起那人转述时可能出现的语气,不免提了提唇角,能看出她这么多优点,那个坏家伙还算是有点眼光。
“神女大人不生气了吧?”
“谁说的?”
缇萦对着铜镜抿唇,快速恢复了冷淡,冲他伸出手,“拿来吧。”
张珩一僵,不敢看她,“什么东西?”
装傻的功夫还比不上赵文,显然不太熟练,缇萦紧盯着他,“我的信,你的皇帝陛下给我一个人的信。”
加重了其中几个字眼,成功让张珩羡慕了,掏出信的动作也留恋不已,缇萦没给他后悔的机会,一把接过。
“你走吧。”
张珩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依依不舍。
当然不是对着缇萦,而是对着她手里的还未拆封的信件。
让人恶寒。
刘彻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缇萦被他刚刚的表情恶寒到打了个冷噤,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意料之中的雀跃和心满意足。
她就知道,金子有份,信件想来也有份,并且肯定会比张珩那家伙视若珍宝的那幅字还要贵重。
要是比不上,她就再也不要理那家伙了。
边嘀咕边拆封,引入眼帘的是舒展超逸的隶书。
‘与妻书’
信笺扉页只三个字,正文也不过寥寥数字,写的是,‘日如三秋,夜若寒冬。’
一日不见兮如三秋,夏夜亦如初冬。
信笺摊开在眼前,缇萦无意识揉捏着鼓囊囊的钱袋子,突然有些不确定手里这些漂亮的金子价值几何了...
那个坏家伙是不是也给她灌迷魂汤了?
.........
宣室殿是肃穆的。
自远而近却又有一番跳脱的欢闹,一个没拦住,有人快速跑进来,“参见陛下——”
说着参见,连行礼的动作也未曾有。
宫人们正欲拦,刘彻一个眼神制住,很快室内便只剩下两人,赵文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还很有眼力地给身边人也倒了一杯。
刘彻接过,眼前是他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花花绿绿的衣裳,晃眼极了,刘彻即使移开视线,“东西可送到了?”
他身上带着刚刚会见朝臣时的威压,赵文刚刚闯进来时还敢放肆,如今明明坐直了身体,“回陛下,是的。”
眼前的少年与她其实有些相像,尤其是犯怵时偷偷打量的视线,总是让刘彻想到那双熟悉的美眸。
即便只是两日不见,也足够难熬了。
所以未曾计较他的失礼,“不必拘谨。”
赵文于是放开了,意有所指,“不过姐姐还没消气呢,说不定三日后真的要回家呢...”
所以陛下要不要再给他一点金子收买一下,让他光明正大地拖一下姐姐的后腿?
王娡不待通传便走进来,刚好听见了这么一句,一时有些错愕。
缇萦要走了?为什么?
不待开口,又听见里面少年软磨硬泡的声线。
“姐夫,陛下,十两真的太少了,您也太偏心了吧...”
赵文叫皇帝什么来着?
好像是姐夫?
字正腔圆。
外面晴空万里,王娡却觉得眼前好像劈下来一道无影无踪的惊雷,震得她耳朵疼,与此同时劈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怎么回事?
.........
那日在椒房殿,其实最终是缇萦落了下风,她的质问和委屈都得到了答案,但是他只有一句的疑问,自己却未能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她好像记不起旧人,也真的分不清眼前人。
‘缇萦在为谁而哭泣呢?’
他只问这一句,可她怔愣之下却只能呐呐,‘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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