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楚泽撑着头,手持着那棋子,却始终没有落在棋盘上。
李胜知道,皇上心思不在这里。
刚想出言说几句,就听到皇上开口:“你说,皇后心里头是不是怨恨朕?”
楚泽喃喃着。
李胜抿了抿唇,试探回答:“皇上您怎会这么想,您对皇后是百般照顾,皇后娘娘感恩您还来不及。”
楚泽白了他一眼,“朕是要她感恩吗?”
李胜:“.........”
他一个太监,论起人情世故还行,感情方面是真没什么经验。
就是有仅限的经验,也是在皇上这里学的。
楚泽自然也知道问他没用,手上的棋子扔回了棋盘里。
他之所以觉得皇后生气,也是最近想起,皇后已经许久未用牛乳,也不吃不做牛乳糕了。
这几天,还看得出她的心情不太好,尤其是昨晚,抵触他的触碰,明显是怨恨他啊。
楚泽想着,不由得站起身,思索着库房里还有些什么宝贝,最好是能让皇后开怀的。
“你......”楚泽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外面急匆匆地来了人。
是个小太监。
李胜见状,训斥几句,“毛毛躁躁的没规矩,小心你的脑袋,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跪地回禀:“皇上,永平侯在宫门口,不知是被谁给打了,听闻伤得很严重,双腿都断了,太医说,很有可能以后都走不了路了。”
听到这话,李胜瞪大了眼眸,满是震惊。
天子脚下,谁敢行凶啊,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楚泽目光深邃,普天之下能有这胆子的人,偏偏他身边就有一个。
“永平侯呢?”楚泽询问。
小太监:“已经被人送回侯府了。”
永平侯府上的人就在那里,太医诊断后,就直接送回侯府救治了。
现在侯府的人怕已经知道了。
...........
永平侯府,
华妧正在整理着孩儿的小衣裳,脑海里还在想他的名字,之前定了好几个,但一直没有确定下来。
至于别人起的那些,她还真是有些看不过眼。
“大公子,你怎么来了?”庆嬷嬷见大公子从外面匆匆走过来,说着。
“嬷嬷,母亲呢?”大公子看向里面,说话还有一些喘息,显然是赶路过来的。
庆嬷嬷见是急事,忙领着他进去。
大公子一见着华妧,赶紧将自己见到的说了一遍。
永平侯被胖揍,是被抬着回来的。
“母亲,孩儿刚刚见着老夫人装了一身正经的展衣,怕是要去面圣。”
大公子瞧见那身装扮,又想到老夫人是个不安生的,搞不好是要去皇上面前闹一通了。
华妧蹙眉,敢直接暴打永平侯,还是在宫门口那里。
这天底下能做出此等事的,也没有几个了。
华妧双手不自觉地拧紧了袖子,心里头也有些紧张了。
钱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若是没有儿子撑腰,她后半辈子,就又得回到道观里去了。
华妧看向外面,吩咐着:“去将侯爷抬到我院子里来,我要亲自照料他。”
她得看看永平侯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否清醒,又是否会说话。
庆嬷嬷领着人过去的时候,还与钱氏的人发生了纠纷,到后面还是给抢回来了。
看到侯爷的那一刻,她惊了惊。
他身上已经是用木板子固定四肢,脸肿的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现在还没醒过来,只是嘴巴张得大大的,还能看到牙齿缝里的血。
庆嬷嬷从惊讶中缓过来,捏着手帕走着轻快的步伐,心里头是真解气啊!
这可是她日日夜夜在梦里头早就想做的事。
终于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庆嬷嬷回到内院,就吩咐人将侯爷抬到了一旁,自己则提着小碎步进去禀报。
华妧已经是听到动静走出来了,她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眼里很是平静。
太医以及李月也是她叫过来的。
面上,她当然要做足功夫的。
李月将人粗略看了会,就来到了华妧身边,低声说道:“筋骨断,还有几处内伤。”
他这伤治了,到后面也是需要长时间疗养的。
而且,也不一定能好利索。
可见下手的人是狠的,摆明要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华妧咬唇,红了眼眶,她没想到妹妹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竟是不管不顾了。
就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借此机会挑事。
只是眼下,她绝不能让永平侯开一句口。
“将他抬进来。”华妧说着,拉着李月走到了一旁,开始隐晦提及,他的伤势。
李月抿唇,她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夫人放心,他一时半会醒不了。”
华妧点头,难掩担忧,钱氏是个泼皮,涉及她自己的儿子利益,她绝不会轻易罢休。
就怕是会鼓动其余的朝臣给皇上施压了。
天子脚下,皇上若是查出来了什么,会不会觉得妹妹脾气差,不顾皇家体面。
难免帝后之间,有了隔阂。
若是那样,她宁愿不要这个侯府,不要名声,
净身出户又如何。
李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住了她的胳膊,安抚,“夫人放心,不会有事的。”
华妧听得出她话语里的宽慰,抬头看她,李月也出入宫中,莫不是妹妹与她说过什么?
李月:“我虽不知其他的,但我敢保证此事安然,因为娘娘已经有了底。”
在华妧看向她的那一刻,李月指了指腹部。
华妧迷茫一刻,又神色惊喜,张着嘴,不敢说出来那几个字。
李月知道她明白了,点了点头。
那日她生完孩子,皇后娘娘便让她诊脉,
约莫是有一月余的身孕了。
华妧隐忍着喜悦,双手合十放在了额间,泪水缓缓滴落在下巴处。
终于,
终于........
李月看着她如此,眼里是艳羡,人生里,能有几个真心挂念彼此的人,是真的很美好。
皇后娘娘此法虽冒险,但一劳永逸。
永平侯本就是个浪荡子,做出的那些事,对国对民没有一丝好处,侯府也弄得乌烟瘴气的。
再者侯夫人还刚生产,侯爷是在外面出了事,任谁也赖不到她身上。
皇后娘娘这不是剑走偏锋,而是谋无遗策。
就是最重要的那一步,她都算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