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阿塞斯抬起头,露出还算干净的脸颊。
“你怎么弄成这样?”罗伊纳皱眉,走过去,“还好吗?”
“他咬的太紧,我又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实在没时间停下休整。”阿塞斯苦笑着拨弄了下怀里的孩子 ,“来,和这位漂亮女士打个招呼。”
罗伊纳往他怀里看去。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手臂和大腿差不多粗细,既看不出年龄、也看不出面容的小孩。
此时正蜷缩在阿塞斯怀中,睁着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大眼与她对视,也不发出声音,安静得诡异。
“他追了你那么久,要的就是这个孩子?”罗伊纳问。
“对,就是这个孩子。”
阿塞斯勉强抬起扭曲折断的右手,温柔地掩住小孩的耳朵。
因为接下来的话会是这个孩子一生的噩梦,即便听不懂,阿塞斯也不希望那些话传入他耳中。
“他的父母……在废墟倒下来的时候,用身体护住他,可能是生死关头的刺激,也可能是父母受伤的刺激,他的魔力发生暴动。”
“很奇怪,他的魔力暴动不是那种大肆破坏的暴动,而是形成一个类似铁甲咒的罩子,把他自己和他父母都护了起来,三人都活了下来。”
“后来……说起来这件事也怪我。”
阿塞斯懒散阖起眼,多日精神高度集中,四处奔波,现在骤然放松下来,疲倦瞬间席卷大脑,他解释的声音越发轻。
“我一开始没发现海尔波故意引我离开,发现端倪再回到那里已经晚了,三人中,受伤最重的父亲断气,母亲吊着一口气看他离开废墟后也咽了气,只有他靠着魔力的滋补活了下来。”
虽然耳朵被阿塞斯遮住,也听不懂阿塞斯说什么,但小孩子天生对情绪敏感,一直没动过的小手突然伸出,轻轻落到阿塞斯脸上,在上面留下一个灰色的、像是安慰的巴掌印。
阿塞斯睁眼垂眸看他,对他的举动没什么反应,眼神却柔和了一点。
罗伊纳叹了口气,“这件事不能怪你,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死在魔力耗尽、无力抵抗的废墟,出生在战乱的国家,这是逃不过的命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对他来说,也许就这样和父母一起死去,才是最好的归宿,不管怎么样都好过入了海尔波的眼。”
似乎是没想到阿塞斯会这样想,罗伊纳默了默,旋即赞同点头。
“你说得对,因为魔力强大被海尔波看上,还不如去死。”
明明两人的意思一样,但这略显粗鄙的话从冷静优雅的拉文克劳女士口中说出来,莫名带上了强烈的反差和撕裂感,阿塞斯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还有心情笑?看来你是真的不觉得痛啊。”
罗伊纳嘴里训着阿塞斯,手上却抽出了魔杖,把阿塞斯怀里的孩子飘浮起来,连着几个检查咒丢过去检查他身体的情况。
“你这手断的彻底,需要一点时间恢复,其他没什么问题。”
阿塞斯并不在意身上的伤势,就算没检查,他也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比起他的伤势,怎么安顿这个孩子才是问题。
他本来是打算把孩子放到孤儿院,为此他写信给邓布利多,让邓布利多去看一眼这个孩子在孤儿院有没有出问题,魔力还稳定吗?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海尔波后面跟磕了药似的,好几次都追了上来。
为了把海尔波引开,他不得不找地方绕多了几圈。
结果就是孤儿院没去成,孩子还在他手上。
等等,邓布利多?
阿塞斯思绪突然一顿,回忆了下信上写着的时间。
他约邓布利多的时间好像就是今天,可孩子还在他手上,邓布利多去了看什么?
看空气吗?
他这算不算放了邓布利多鸽子?
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的阿塞斯,罗伊纳神色多了几分无奈。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阿塞斯回神,“你说什么?”
罗伊纳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学校的学生,是小辈,还是伤员,不要和他计较。
随后一字一顿道:“我说,你的手需要时间恢复。”
阿塞斯沉吟几秒。
“我等下还要出席女王的演讲,没时间等它恢复,能帮我把手扭回来固定吗?只要看不出来受伤就行。”
“你都这样,还要去参加什么演讲?你家里没人去吗?就算你家里没人去,找个人喝魔药替你去不行吗?”
罗伊纳没忍住放大声音。
阿塞斯微微偏过头,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隐隐作痛。
他蹙眉压下因为疼痛升起的烦躁,用和平时没什么差异的语调说:
“海尔波虽然被我引开,但是他不傻,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不去出席演讲,其他人根本挡不住他,只能平白搭上性命。”
发觉阿塞斯的不适,罗伊纳主动放低声音,“……我替你去。”
“也不行,首相的儿子和我是好友,他负责现场安保,一旦你被发现,后续处理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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