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笑呵呵的收起鱼竿,鱼线上空无一物,唯有几个水滴缓缓落下。
水池之中,空空荡荡,清澈见底,莫说是鱼,就算是一个小虾米,也几年不见。
杨佑将鱼线盘起,整体收进袖中,对着站在院子入口处的季岳笑道:“季岳还不进来?”
老牛也抬头看向季岳,两个断角处水泽弥漫,光华流转,它的眼中有火,火中有莲,那莲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若隐若现。
“或许老爷所说的鱼儿就是季岳。”老牛心中暗暗想到。
季岳脸上带笑迈步向前,手中出现一个餐盒,那餐盒还未打开,就从里面飘出饭香之味。
“白云间的东西。”老牛眼尖看见餐盒外面的标志,不由大惊,白云间的东西是全皇城最贵的酒楼,季岳怎有钱去买这东西?
季岳哂笑,将餐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包子,烤鱼,还有一些甜点小吃:“这是我专门为宗主购买,我听说这家饭菜不错,就买了过来,倒是没有注意什么价钱。”
杨佑挥手在自己身前摆上小桌,季岳将饭菜放上,杨佑笑道:“你倒是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自然记得。”季岳一笑,为杨佑拿筷,老牛顶着两个断角眼巴巴的看着季岳,喃喃自语:“我听闻白云间也有一种神草,甚是好吃,也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吃上。”
季岳大囧,他实在没钱。
杨佑踢了老牛一脚,笑骂:“你这老牛贪吃了一些,你不过刚刚控制住自己身体中的灭世之火,能够说话,不让那火焚烧空间。”
“就算给你神草,那神草可能进你肚子?”
老牛伏在地上,嘿嘿直笑,闭口不谈神草之事。
若它有意,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神草偷出,可它没有。刚才也不过一句笑谈罢了。
杨佑吃了两个包子,比阳元春包的好吃。
他又吃了一口烤鱼,这烤鱼鲜美,让杨佑睁大眼睛,吧嗒吧嗒一下嘴,觉得只比自己烤的鱼差上一线。
“有心了。”杨佑老当益壮,几下就将这些饭菜吃进肚中,满足的笑容在杨佑脸上显现出来,季岳与老牛都觉自己饿了几分。
特别是老牛,几年不吃东西了,馋的不得了。
“为宗主,理所应当。”季岳将餐盒收了,走到杨佑身后为杨佑捶背:“不过一顿饭罢了。”
“新一期的太书榜我看了,不错,不错,确实公正。不堕我的名头。”
季岳笑道:“也是巧合,我刚刚进入公义家族的剑塔,就被剑塔塔主送到化成世界的监察机构监成阁,在里面当一个文书。”
“查找内部榜单还挺方便的。”
“可有不顺之处?”杨佑又问。
“未曾有过,背靠公义家族这面大旗,监成阁内少有刁难我的。只是剑塔几次催我拿东西,我不好拒绝,也就冒险几次,算是立了功。我也屡屡升职,现在算是头目。”
“太书榜发行之后,因挂在太宗之下,化成高层也都被三师弟那次事件给震慑住,不敢有动作。”
“任由书商私自印刷太书榜。”
“好事。”杨佑哈哈一笑:“看来你天生适合当官,一生清廉,而且无论在哪,都有贵人相助。”
季岳苦笑,连忙摇头:“都是宗主的功劳,我那有什么才能?”
“倒是有一个消息,我想传给大师兄。只是现在大师兄在诸天历练,我也联系不上他。”
“是何消息?说于我听,我传给他。”
“公义合志并没死。他又复活了…他曾与他家族传言,不到真人,不出圣门!”
“我知道,杨文也知道。”杨佑点点头,那时杨文还断公义合志老师的一臂,几十年过去了,那手臂估计还没有痊愈。
“啊!”季岳一惊,苦笑不得,“合着你们都知道?”
“圣人门生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杨佑笑着摆手,让季岳又换个地方捶背:“日后你若遇到,定要小心,省的阴沟里翻船。”
“想杀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季岳轻笑:“我自感不比这些圣人门生差,若是遇上,定要较量一二。”
“若你神通大成,细细琢磨,又突破尊境,这世上你定然是最难杀的人。以后若有分身,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一个公义志祥就可以了。”
“任何人?”季岳的手顿了一下,又恢复平常之状:“也包括宗主吗?”
“自然包括。”杨佑点头,轻笑:“你们也要有保命手段,万无一失的保命手段,除了你们自己,谁也不知道。”
“要那种圣人都奈何不得的保命手段!”
“依靠外人来保命,终究不是大道。我能护你们百年,千年,万年,亿年。”
“可时间轮转,宇宙若是不休,再能撇尽因果也有漏网之鱼,世上总有要杀你我之人。这保命手段就是应付那日。”
“我尚不过百岁,考虑这么多干什么?宗主之威,亿亿载不倒,圣人也在其下。”
旁边的老牛目瞪口呆,插嘴道:“我也要参悟保命手段来应付亿万年后的搏杀?”
杨佑瞥它一眼,笑道:“不切实际,你先突破神境,达到尊境吧!刚才不过顺嘴提一下。”
“你这消息我会传给你大师兄的,不用再为此事忧心了。再说公义合志不是你大师兄的对手。”
“自然。”
季岳静静捶背,段淑云也与朱渔走进来,朱渔掀了兜帽,绝美的脸庞上闪过疑惑,她躬身道:“宗主,神之上为尊?”
季岳停了下来,段淑云看向杨佑。老牛也竖起耳朵,眼中的火焰都稳当下来。
天有云,遮住太阳,一片阴影洒下。
杨佑抚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神之上为尊,尊之上为圣。”
二人一牛,静心听着,连呼吸都停了,这是不曾公开的秘密,是诸天生灵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隐秘。
“尊境无大小,同为尊者。这是一种尊敬,一种对修炼到尊境生物的尊敬。”
“可尊境有强弱。”朱渔小声道:“姜成的乾坤伞的上一任就死在尊者手中,他也应是尊者。”
“自然。”
杨佑哈哈一笑,指了指老牛,算是举个例子:“若是几年前老牛成为尊者,那就是最弱的。”
老牛牛脸一跨,七窍喷火。这火霎时就烧遍它全身,疼的它哞哞叫,那断角处就喷出水来,浇遍老牛全身。
老牛黑乎乎的,眼中的火稍微平静。
“而阴差。”杨佑不由一笑,继续道。
朱渔的头稍微抬了抬,眼中乌光闪过,她身后也有两双明亮眼睛。
“当是尊者绝顶,进一步,便是圣人。”
“可,他当不了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