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君子之交,唯有双方的才学、地位相当,才能谈的投机。
国渊本对乱世有些厌倦,只求研读经书,做到如其师经学大师郑玄一般,沉淀自身学问,至于传道授业,形同于将所思所想用于实践,不会成了纸上谈兵的赵括。
刘策将自己的来意,与国渊说起,言道如今局面,公孙度生前对辽东多有刻薄,幽州三年免除赋税,辽东的百姓皆没有得到,而现在,涿郡土地增了近一倍,燕国更不用说,只看上谷郡,于百姓来说,何其幸也。
当初公孙度在辽东,所占的也只有不到一半领地,向东又有高句丽,以及辽东半岛,向北有乌桓鲜卑外族,诸如管宁的这些隐士,在辽东是躲避了战乱,可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王烈甘愿冒着天下笔伐,领了上谷郡,置声名不顾,那其它所谓的名士呢?
能对得起他们的一身所学吗?
况且,方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刘策有向北驱逐外族至狼居胥,你国渊也说这是汉室的功绩,现在志向未至,你要再说什么袖手旁观,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说了,兴办学堂,教化百姓,顺带着提拔正直的人,督促百姓,监督着粮食赋税,就像是如今王烈在上谷郡做的一样。
这粮官不属于正统,也不算出仕,权且是举手之劳罢了,这是个人施展抱负,与朝堂,与汉室不堪,没有任何关系的。
国渊本就有顾怜百姓心意,否则王烈也不会让刘策前来劝说,强人所难的事,可是在交往中最为忌讳。
于是乎,国渊被刘策说动,当日便收拾了些,与王烈告别,再回辽东去。
刘策亲自遣人送国渊一行,又写下书信,告知小黑前因后果,想来,以小黑敬重名士的性子,又能将政事交出去,小黑定然会乐于成见。
而从国渊的口中,刘策却意外的听到了另一桩事。
先前刘策便回禀了刘和,说起王烈在上谷郡兴学教化之事,刘和只说是善举,然而,在燕国,涿郡,戏忠的政令施行的极好,可是这兴学教化,却始终没有开始。
先前,刘策还以为燕国事务繁忙,没有人手,随后更忙于新州督促建,到时将这事淡忘了。
而国渊却说,刘和对兴学教化持着抵触心意,年前被国渊和太史慈救下的刘政,是极为难得的贤能,太史慈有意让刘政辅助刘和,带着刘政去了燕国,却是再没有了消息,而刘策隐约记得,似乎刘政一直推脱抱病。
如今想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显然,王烈对刘和的不满,还有太史慈对刘和的态度,都早有端倪,只是刘策没有细想过罢了。
而王烈之所以没有跟刘策提起,怕也是允诺推行兴学的事,可是刘策一口答应的!
其中缘由,刘和是怎么想的,或者其中是何人心意,怕是再难寻出。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郭嘉没有随同刘策再向新州,而是与国渊一同东出居庸关,再分头各自回燕国,去辽东。
郭嘉怕袁绍以卢植名义,再做些什么手段,好及早做些准备,甚至于燕国的事,身为本职,郭嘉也要再了解一些。
另有董白一去,受郭嘉号令组建的隐军,也需要郭嘉张罗。
次日,刘策分了五百骑兵,与自己同行,又让剩余骑兵守在居庸城,时而有所呼应。
到了新州时,天色尚且早些。
原本荒芜之地,居建了许多村舍,虽然过于紧密些,在这荒原上多有突兀,也能从其中看到生活气息,不会让人觉得,这是胡人惯长徙草而居的乐土。
“吁!来人止步,快快报上名来!”
前方三五骑兵行动极快,在距离刘策引领骑兵极远处,便有所警觉,又分了一人前来问询,倘若刘策一行真是敌人,剩下之人便会舍弃同伴,去通报驻军。
这是小黑探兵常用手段,倒是让刘策生出熟悉之感。
刘策见到这问话士卒,虽然面临着危险,但是并没有恐惧,心中颇有赞赏,当即道:“我乃刘策,快去跟你家头领刘冲说一声,好让他做些准备,哈哈。”
“原来是刘将军!”
那士卒听了刘策说起,再看着刘策面容,顿时喜形于色,再回头与身后伙伴喊道:“兄弟们,都过来吧,是刘将军。”
此行,随同刘策是,多是赵云招揽的胡人骑兵,若只以骑术骁勇来说,这些胡人骑兵皆是能征善战的精骑,只是这行军打仗,毕竟讲究战阵,与胡人在塞外部落间的厮杀,完全不同。
骑兵训练,往往要数年之久,是以,赵云救援张合,带的人,还是惯用的亲兵,引领者另外的胡人骑兵。
刘冲派出的这些探兵,也是看到来得有许多胡人,才会更警惕一些,毕竟,前几日,跟刘冲打的那些,不是乌桓人,就是匈奴人。
有刘策在场,便是再多胡人,探兵也不会觉得什么,赵云、刘策、太史慈从乌桓人手中,夺下这新州之地,已被士卒们传的神乎其技,私下觉得,一骑当千怕是也不足以形容刘策,至于刘策身后这些胡人,是否胁迫刘策,根本就没有人想过。
有了探兵引路,刘策行进的更快了些。听了骑兵奔腾声,刘冲自然有所警觉,不过得了探兵的传讯,才没有严阵以待,又知刘策亲自带人来了,刘冲多有惊喜,赤着臂膀,便站在居中高处,硕大的身躯,让人不觉想起,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即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