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复试,开阳县涌入许多读书人,酒楼客房爆满。
刘季倒是还能回书院宿舍,秦瑶只能把书箱卸在酒楼后院角落,在马车车厢里凑合一晚。
山里都能随便躺,这还有个顶棚遮挡,秦瑶没有一点怨言。
酒楼大堂也是满坐,夫妇俩排了很久才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
秦瑶的饭量厨房大师傅很了解,直接给她上五人份的。
当然,结账也比别人贵上许多。
刘季看秦瑶掏银子眼都不眨的样子,再摸一摸自己空荡荡的钱袋子,羡慕、想哭。
秦瑶结完账,一回头就看见他那幽怨的神情,语气冷冷的提醒道:
“明日复试,你还不早点回宿舍去复习功课?”
她先前给出去的十两银子,就因为一场复试全部打了水漂,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刘季很有眼色,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她。
这里不是家里,死了都没人给他收尸。
“娘子,那我先回书院了,你也早些歇息。”刘季一副关心模样。
秦瑶不耐的叮嘱:“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哎,好。”刘季笑着离开酒楼,一转身,笑容瞬间收敛,只余下满眼的忐忑。
他以为,自己这一夜注定无眠。
却不想,刚躺在宿舍的床上,就呼呼睡了过去。
等到刘季一个激灵醒来,天边已经露出晨光。
想起秦瑶说要来接自己去考场,赶紧爬起来,把进入考场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提着沉甸甸的书箱出了书院大门。
同行还有好几个同学,本来大家都考上了的,欢喜不到一个时辰就接到复试的噩耗,集体焦虑,彻夜无眠,一个个都无精打采。
书上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此刻书院学子们的真实写照。
相比起来,刘季一夜好梦,神清气爽,引得同窗频频侧目,暗暗羡慕他的好心态。
到底是从边关历练回来的,心境就是稳。
秦瑶把马车赶到书院大门口时,刘季正好出来,夫妻两对视一眼,自有默契,不需言说。
刘季坐上另一边空置的车辕,在同学们嫉妒恨的目光下,跟着娘子前往考场点。
秦瑶甚至还给他带了早餐,酒楼里的食物比路边摊好吃一百倍。
但吃着吃着,刘季脊背一寒,这会不会是他的断头饭?
算了,断头饭就断头饭,先吃了再说,如此美味绝不可辜负!
进考场前,秦瑶难得冲刘季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并拍了拍他的肩,“放轻松,好好考。”
心里想:可不能让老娘的投资打水漂。
刘季:“那要是没考上呢?”是不是他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秦瑶柔声道:“不碍事,明年继续,明年不行后年再来,持之以恒,总会考上的。”
出乎意料的回答,他还以为她会说杀了他之类的。
刘季感动的一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一把握住了秦瑶的手,“娘子你放心,为夫定会竭尽全力!”
说完话,赶在她变脸之前松开手,提上书箱,毅然决然进了考场大门。
秦瑶目送他进了大门,一转头,把车厢里的书箱取出来摆在考场斜对面,开卖!
夫妻俩,一个在门口卖书箱,收钱数钱快乐似神仙。
一个在屋里进行复试,心中忐忑,紧张得热汗大颗大颗滴下来。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刘季发现,自己的座位不但一点没变,就连前后左右坐着的书生都和前一场初试的一模一样。
他们几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不解。
随后,比头一场初试还多一倍的监考官们走了进来,分别守着东南西北四个角,眼神犀利如鹰,盯着在场每一个人。
有那年纪小的,紧张得手都在颤抖。
刘季没什么感觉,比起秦瑶的死亡凝视,这些都不算什么。
等待主考官宣读完考试纪律后,开始发放考卷。
刘季深吸一口气,祈祷老天爷保佑,试卷上的试题简单点。
主考官念到‘刘季’这个名字,刘季立即起身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考卷和答题空白纸。
重新回到座位上,摊开考卷一看,刘季整个人都呆了呆。
不止是他,前后左右那几人也是同样表情。
因为试卷上的题目,和初试那一场的考题一模一样。
刘季当即便抬起头来,不巧目光同左边那名学子对上,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然明白过来,不管是前一场初试还是这一场复试,都不过是为了某人而做的局。
他们这些人,不过是陪衬罢了。
但这个陪衬,刘季可太愿意当了!
众人心照不宣,提笔默默作答,因为是同样的题目,初试后大家又都交流过答案,刘季答起来完全没有压力,甚至可以算作轻松。
很快,他就写满了答题卡,但时间尚早,谁也不敢提前交卷。
直到有第一个人起身,这才陆续有人离场。
刘季见走的人差不多,不急不缓站起身,先整理下衣衫,镇定自若的走出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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