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别称黄母,即黄道婆。
是元代女纺织技术革新家。
清代有诗词记。
乌泾夜寻黄母祠故址诗 “吉贝蛮方物,今栽此地多。职方资赤子,取法自黄婆。”
新娘子已经请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 别看红涛老哥哥是开心呐。
茶茶子让这发情的津门大猴锢住了脖子,差些原地去世。
他好不容易从涛涛子怀里把脑袋给“拔”出来,瞅着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兴得忘乎所以,索性一头冷水先浇下去。
茶茶子:“你傻呀就几张照片儿乐呵个啥”
涛涛子刚想开口解释:“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要说不是啊”茶茶子打断道。
涛涛子抓耳挠腮,一时气短,脖子都红了。
穷奇看个热闹,在一旁嚼着碎嘴。
“还真是只猴儿。”
待涛涛子冷静下来,酒劲去了大半。
见其人眼神笃定,有三分大家风范,同叶北问道:“茶茶子先生,阿柯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这人没文化,没念过啥书,给我说道说道呗到底啥情况呀”
叶北同样报以正儿八经的语调,泰然自若道:“和你说的一样呀,活在梦里。”
涛涛子问:“她是人是鬼”
“是神。”叶北答:“有衣半神。”
黄母于元清时代受礼承香入祠得道,主管纺织之事。
孟南柯此人能入祠领神衣,定然和孟氏家族的造衣纺织产业脱不了干系。
等叶北为涛涛子解释清其中明细,又将正神野神民信神与凡身化神等等分类和神职说清时。
涛涛子听得一头雾水半懂不懂的。
只晓得自己的女人不知什么原因,正值二十二岁的芳华之年,突然就变成了梦里的一缕魅影幻象。
这种气谁受得了 “你是几个意思”涛涛子又问:“难道我和她相见只能在梦里了她是成神仙,我还是个人呀”
叶北:“你这情况不和牛郎一样嘛”
白红涛骂道:“哪儿一样了牛郎一年好歹还能见一次呐,搁我这儿就只能改个道号叫梦遗真人还有没有婚后生活和婚后性生活了你要不和我说清楚,我一口八二年浓痰啐死你哟”
叶北指正道:“如今孟南柯的状态,很可能和她的家人有关。”
白红涛问:“你的意思是孟家人逼南柯去祠堂里领牌位要她不当人”
叶北连忙解释道:“我可没这么说,也没有平白无故污人清白的意思但是”
虽然叶北没直接点明其中的细节与联系。
但事实就是如此。
先有白家上一辈毁婚在先,本是指腹割衿为信,割衿便是指割下汉服的交领,防止双方失信于人是以衣为礼的重要仪式。
白家毁了衣礼,孟家又以衣为家族产业,自然是极为看重割衿礼中的礼祭人,也就是孟南柯本人。
换位思考一下。
孟南柯自小便有指腹婚的使命,又是在富贵世家中的次女,地位能有多高 如果家主为了求纺织之神的庇佑,说不定真的会牺牲这个女儿,送进黄母的祠堂也不足为奇。
此时此刻。
涛涛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脱下了体面的西装外套,解开了领带,重新披上那身墨绿色的大衣,提上铁葫芦。
听白红涛说:“茶茶子,走。”
叶北问:“去哪儿”
“孟家铺子。”白红涛比划着拳头:“把孟老头儿拉出来,削他丫的”
孟家家宅位于太平镇南侧,沿南大港的金水海湾处。
沿海有三处农庄厂房,分别负责棉纺、皮革和布料的生产加工。
当白红涛带着叶北一行人找上门时,隔着大铁门,迎接他们的是凶悍的护院野兽。
如一禅师拦住了哥几个,穷奇也是一样,眼皮跳了几下。
如一提示道:“小心,恐有埋伏。”
穷奇抱着双手,仔细观察着铁门里的动静。
“不对劲哦,这几条的土兽的味道很奇怪。”
铁门栏杆后边,七八条黄皮幼兽来回踱步,像是通了人性,吻颚中冒出示威的低吼,又被穷奇的凶兽威压所慑,不敢大声叫唤,眼睛瞅着白红涛时吐露凶光,看穷奇却有谄媚之意。
如此聪明的护院畜生,还晓得保命要紧。
叶北喃喃道:“这是黄鼠狼啊”
常说北方请野仙保家护院,有胡、黄、白、柳、灰五仙家兵。
说的是修行有方的狐狸、黄鼬、刺猬、蛇、老鼠。
穷奇受不了黄鼬身上臭腺的味道,离得远了。
叶北替白红涛按下了访客铃,不一会,从传达室中钻出来个贼眉鼠眼的小矮子,隔着铁网和访客打着招呼。
“客人是为何而来呐”
白红涛:“孟南柯。”
小矮子略有迟疑,打量着白红涛这一身扮相,倒抽一口凉气。
“嘶是白家少爷,玉堂小弟”
白红涛:“认得就好。”
小矮子沉思不语,轻轻敲着额头,在犯难。
白红涛:“开门,我要见你家老爷。”
叶北在一旁煽风点火。
“劝你善良,这位老哥哥是胶东银剑小霸王,又叫津门吴彦祖,整个东三省的妖怪出来遛弯都得找他批字放风。”
白红涛:“没有错,他说得很对,是的,我就是。”
叶北:“听到了吗”
小矮子听见叶先生的话,看见两位天枢探员亮了证件,眼神频频变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咬牙,对扎堆的黄鼬下令吼道。
“杀死那个太平镇人杀了他,报完了老爷的恩情,咱们就回山里”
铁门大开,护院黄鼬齐齐涌了出来叶北神情剧变,原先他只是猜测孟家心怀鬼胎,没想到宅邸之中养了妖仙不说,这些黄鼬野怪真的动起杀害天枢探员的心思了霎时,一头头黄鼬周身涌出腥臭的气体,从体腺喷射出一道道有毒的麻痹毒液,直朝几人的脑袋而来 叶北与如一要做防备之时。
铁葫芦泼出高粱酒。
酒液与毒物接触时化作一通青烟。
叶北与如一齐齐侧目看去。
一瞬间,那个醉生梦死的津门懒汉不见了。
原本散漫无神的双目成了吊睛怒眉,干瘦的两颊颧骨皮肉有条条青筋暴起。
小眼睛中蕴含着怒焰,粗大的指节握住了葫芦的红绳,仿佛握住了未来 “让开”
白红涛将天枢同僚拨至身后,一往无前。
他们感受到了匪夷所思的气势。
如一禅师眼中则是另一幅光景,他是出家人,灵视只认业障。
原本白红涛的灵体之身像是蒙尘雕像,与灵视未开的凡人无异,迷于酒色财气贪嗔痴恨,又被诸多恶业缠身,宛如一条条铁铸锁链穿心绑骨动弹不得。
就在刚才 从其人相询孟南柯之事起。
光是简简单单的撩拨动作,白红涛的灵体已经大不一样。
如今,雕像上的锁链不堪一击,呈寸寸崩裂之态,洗尽铅华之后,露出其中刺眼夺目的宝身。
“两枚慧剑埋真土”
白红涛在唱剑歌,是修真十书中的了真。
“出匣哮吼惊风雨”
从宝葫芦中,白红涛拔出了一柄五尺有于的银锋游龙剑。
一眨眼的功夫,此人秉剑指敌,宛如肉身寄宿着神灵。
黄皮子的毒雾就像是遇见了克害毒雾的银器,根本近不了白红涛的身 叶北分明记得,有同僚唱过剑歌,而且与了真一书关系匪浅。
是武鸣。
那一句是张三丰的无根树丹辞。
叫做屠龙剑,缚虎绦,运转天罡斡斗杓。
没等叶北想太多,听白红涛厉喝。
“让开”
太平镇上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