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之前被司清泉忽略的事情都渐渐清晰了起来。
只要他来水栀子的宫里,茉莉永远只能守在外面,阿莫也说了平常茉莉都是她一起守在水栀子身边的。
水栀子宫里的香薰,茶叶,就连平时解闷的书本都不知什么时候起换成了他喜欢的。
水栀子有一支长戴的簪子,只因他知道是水封国送的皱了下眉,这支簪子水栀子就再没戴过。
还有,司清泉虽然在水栀子的宫里留宿,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水栀子每每都会在司清泉去洗漱的时候早早睡着。
可怎么会每天都这么巧合呢?无非是水栀子知道他的纠结,主动配合而已。
当司清泉终于意识到水栀子的用心,心中的感受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又酸又涩却还想沉溺其中。
所以,真的不是司清泉意志薄弱,他的沦陷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就像现在菜还是热的,但其实用膳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只能说明水栀子一直在准备着。司清泉当然知道真正干事的是宫里的奴才们,可如果没有主子的安排他们怎么会做的这么贴心。
“不用多礼了,坐下一起吃吧。”司清泉一把拦住了要行礼的水栀子。
水栀子没有推脱,但她的这顿饭当然吃的忐忑,今天的事可以说是她在这个世界至今为止犯的最大的错。
反倒是司清泉发现水栀子的不自在后心情愉悦了,哪怕司清泉心中仍旧有很多疑问,毕竟之前的水栀子在司清泉的面前永远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
哪怕是面对司清泉的怀疑都能从容不迫,只要司清泉不问,她也从不解释,更不会像今天这样一副自己做错事的样子。
在水栀子的坐立不安中司清泉终于吃完了,水栀子的心里七上八下,她今天实在是失了分寸,司清泉今天不管是训她,罚她她都做好了准备。但只希望司清泉不要因为她今天的行为收回那点儿本就不多的信任。
“水栀子,调动宫里的奴才是有意而为之吗?”司清泉终于开始出声,但问的问题完全在水栀子的意料之外,不过也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
“是。”
“这么做的理由是朕想的那个吗?”为了让他在皇宫安排自己的人手且不让人注意。
“是。”生怕司清泉不信,水栀子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真诚。
“这样大的安排是怎么做到的?”几乎每个宫里都给他留了操作的余地,司清泉自问如果是他处在水栀子的位置上他做不到这一点。
“臣妾将记录宫人生平的册子都看了看。”
司清泉几乎要目瞪口呆,看了看,说起来是简单的三个字,可做起来要多么辛苦呢。“你自己一个人看的吗?”司清泉确认道。
“皇上放心,是臣妾一个人看的,此事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发现水栀子误会了,司清泉第一次出声解释“朕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有人知道也没关系。以后这样的事还是找些可靠的人来帮你吧。”
说完司清泉才意识到水栀子在这宫中根本没人可以依靠,也许是因为怕他误会,水栀子进宫之后从拉拢过任何一个人,就连对阿莫也是和旁的宫女一样的,从不亲近,也不过分生疏。她的贴身侍女又是那个样子,水栀子哪儿有什么可靠的人。
而水栀子还是只说了是,一句没提自己的困难。
水栀子这副样子让司清泉想着自己现在还派在暗处盯着水栀子的人,第一次于心不安。
想着自己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司清泉更是有些无地自容,可这个问题又不得不问。
“新婚夜,你,你脖子上的伤……”当时给水栀子下那种药,还想要掐死水栀子的时候,司清泉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尴尬。
水栀子一如既往的聪慧,她没等司清泉问完就急忙回答了司清泉的问题,“我什么都知道,皇上做的是对的,我是水封国的女儿,皇上不碰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水栀子的脸上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当然如果她在司清泉面前的自称没变的话就更好了。
但得到答案的司清泉却已经注意不到水栀子的慌乱了,因为司清泉自己更慌乱,
今天在议事殿听到水栀子对自己说,“你是皇上,什么药都有的时候,司清泉就意识到了水栀子恐怕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现在猜想得到确认,司清泉面上不显,可手心的源源不断的冷汗却昭示着司清泉有多么紧张。
这份紧张不是因为怕水封国知道这件事,也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从这么早就在水栀子面前露出了马脚,而是因为知道了水栀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杀她。
司清泉的嘴张了又张,他想解释,可却发现自己无法辩驳。当初想杀水栀子是真的,甚至就在刚才他还是想杀了水栀子,可是,可是他喜欢水栀子也是真的,
司清泉没想过他在水栀子面前可以这么紧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司清泉甚至没有再问下去的勇气。
“对不起。”司清泉第一次给水栀子道歉,也是第一次不敢直视水栀子的眼睛。因为就算再给司清泉一次机会,司清泉还是会这么做,他是首先大卫的皇帝。
水栀子受宠若惊,所以他们这是彻底摊牌了吧?那就一次性说清楚吧。
“皇上,你没做错,我是水封国的女儿,从我进宫到现在你没有一件事情是做错的。”水栀子对上司清泉的视线,不让司清泉躲避。
“我从一开始选择帮你就是因为有人相信你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将来更会是一个好皇上,从我进宫至今看到的这一切也证明了那人的眼光,皇上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要继续坚定的继续走下去。”
对着水封国的女儿,司清泉已经很理智,也很善良了。司清泉不是神,也没有她这样的奇遇,他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站在司清泉的立场他为了自保对水封国的女儿做出什么事都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