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塞特开始了攻城行动。
这太突然了,对于彭同来说,斥候传来的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的骚扰活动不过才持续了三四天,雇佣兵也才刚刚传来登陆的消息,可库塞特方面便直接决定攻城,而在之前却一直如同一潭死水一样寂静,这也导致彭同的应对有些手忙脚乱,但他决不允许俄尼拉这座帝国在塔奈西斯湖流域的最后一座堡垒沦陷,这给帝国带来的后果是绝对毁灭性的。
于是彭同即令部下拔营出发,六万大军分成三路从俄尼拉南方、西方和东方向库塞特人包抄而去。
而俄尼拉城下的拔都此时则是好整以暇地带着麾下的骑兵往后退,是的,往后,往北。
整个俄尼拉附近的斥候网络,库塞特始终在有意无意的纵容帝国斥候的活动,但是一旦到了特定的时刻,木华黎绝对不会允许帝国斥候再探查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
而此时就是那个特定的时刻。
拔都很清楚自己的敌人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们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们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他们想要挫伤库塞特的有生力量,不想再承受来自库塞特的威胁。
所以他们选择了合围,拔都相信,如果不是北部的科雷尼亚堡归属于己方的话,彭同一定会让部队绕一个大圈来四面合围。
他们的信心来源很简单,帝国一来是在本地作战,二来有俄尼拉作为依托,库塞特是在准备攻城,一面是俄尼拉的守军,一面是帝国野战部队,库塞特届时难以全面顾及到,很有可能一个不慎就导致指挥崩溃,阵型溃散。
而且最关键的是,合围的架势可以最大限度的压缩库塞特人的活动空间,降低他们骑兵机动性的优势,最大可能的减少库塞特军队迂回作战的空间。
合围的优势多多,对于重装步兵为主的帝国而言,想要以步制骑,就要最大限度削弱敌人的优势,发扬自己的长处,步兵的长处在于打阵地战,在于坚守防线,彭同在处理这场战争的最开始态度就是想要和库塞特人一较高下,毕竟如今彭同手里捏着的是南北两个帝国的精锐,是三分之二个帝国的家底,他不可能只甘心于老老实实的打一场防御战,他要毕其功于一役,他要一扫此前帝国军队在面对库塞特人时的节节败退,他要让双头鹰再次伟大。
其实彭同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甚至其他所有参战的帝国贵族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们成长的年代,虽然帝国不复以往的荣光,但是再怎么说帝国还是那个庞然巨物,在那个时候,帝国虽然疲于应对周围各个蛮族国家的骚扰以及小规模的冲突,但是从来没有被一个蛮族国家给逼到这种地步。
几乎所有的贵族都默契的认为这样的结果不过是库塞特趁着帝国内乱的机会,才偷偷摸摸的取得的成果,因此,当这个同盟结成的时候,面对战争两国的统治者和贵族阶级,还是会自然而然地先去考虑帝国内部的利益,而非应对蛮族国家的威胁,因为始终,至少在此之前,帝国从来不可能被蛮族国家给逼到灭国。
没人觉得会这样,没人觉得这是会发生的。
虽然一些贵族,例如彭同表达了对于库塞特的担忧,但是他们本身对于帝国的实力还是十分自信的,从小成长的环境以接受的教育和耳濡目染的事情,让他们对这个国家有着强大的信心,正如巴都所想的,或许两国统治者在面对战机的时候,会出于各自利益考量去优先选择硬对帝国内部的战争,但究其根本,还是有看不起库塞特的一种天然心理优越感。
而且正是这种心理优越感让彭同拔高了对于这场战争的期待,他认为,当两国联军的兵锋在此指向库塞特时,配合俄尼拉的城防以及库塞特攻城时的破绽,他们绝对可以拿下这场战争的胜利。
本着这样的态度,彭同出发了,三路大军浩浩荡荡的围向俄尼拉。
但是包括彭同在内,几乎所有的帝国贵族都是会自动忽略的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任何一方的兵力在对上库塞特主力时都不占优势。
而他们也自然而然的不会去想这种情况,因为库塞特围城时,难道还会派兵主动来打自己吗?
而结果是,在库塞特斥候向拔都汇报帝国军队的动向之后,除了暗叹对手的愚蠢,拔都也只能感谢长生天的馈赠了。
是啊,三路大军多么吓人啊。
那就直接将西路的大军击溃吧。
至于为什么?
他们的统帅叫俄洛斯。
所有库塞特骑兵在拔都的指挥下,全部调往西方而去,从科雷尼亚堡出发,而此时三路大军都在等待约定的时间到达,然后将城墙下的库塞特军队一步一步压死在俄尼拉之下。
而由于拔都提前将军队调往北方,因此帝国的斥候也没有发现异样。
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就在库塞特斥候的摆弄之下。
然而,当彭同和另外东路西喀尼斯率领的军队汇合后,他却发现俄尼拉城下的所谓库塞特军队,不过是五千不到的帝国仆从军。
一股寒流在彭同的脑子里划过,他望向西边的方向,乌云西沉遮蔽了落山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