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笑道:“做,我会给你做雪膏。那雪膏方子上回你不是告诉我了吗?但你答应我一件事。”
素妍问:“什么事?”
“别再去义济医馆了,那医馆里一股子药味,万一…”她眨巴着大眼睛,等他说后面的话,“反正我喜欢闻你上的花香,不想闻到你上的药味。”
义济医馆什么样的药没有,她可不能闻麝香、沉香的东西,这好不容易怀上了呢,他忙活了两个月,为的就是让她生孩子。
只是,到底怀没怀上。
他笑着拉过她的手腕。
素妍道:“哪家医馆没有药味。”
宇文琰笑得灿烂无比,“你若答应了我,我就亲自给你做雪膏。我不在家做,我先配好用料去别苑做,那边有一座专门用来配药的院子。”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别苑有专配药的院子,面露诧色。
他一副轻浅的表,带着笑意,笑着神秘,“你凑钱开了义济医馆不假,可草药怎么来?存放什么地方?是亏是盈不知道吧?”
素妍摇头。她真不知道,医馆凑办之初,她出了银子,店铺、活计…全都是宇文琰在弄,素妍除了卖了字画把钱用到医馆上,然后就是请了瑶芳、黄桑三个人下山在医馆会诊。
她扮演的角色是一个策划者,而真正运营出力发挥大作用的还是宇文琰。
“那你告诉我,义济医馆这一年是赔了呢还是赚了?”
宇文琰笑着坐起了,“皇上把剩下的子都用到建杏林书院上。义济医馆,义富济贫,可这皇城有钱人的多的是,三位师兄、师姐可是认真施行‘义富济贫’的方式,富人瞧病加倍收,穷人一律免费。这一年下来,不仅没亏,反而比别人家的医馆赚的银子还多。”
他比划出一根指头。
富人们瞧病自不在意这些许银子。但对穷人们来说,这可是能救命的。
素妍实在不知道,这寻常医馆一年能赚多少银子,“一百万两?”
宇文琰怔了一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一家医馆能赚一百万两,哼!照你这说法,皇城的郎中个个都是富户。”
素妍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到底是多少?”
宇文琰吐了口气。“十万两银子。除了跑堂、打杂、清洁的下人、学徒的工钱。再除了去年建降魔观、五谷观的银子。账上还有盈利银子十二万余两,有二万两是今年赚的,那十万两银可是去年的。可见,医馆虽是义富济贫还是能赚钱的。”
一家铺子。一家能赚十万两银,很不错了。
素妍若有所思,“前瑶芳师姐与我说,想在五谷观也僻着三间屋子来做医馆用。师姐妹里,还有会医术的,找了她们来五谷观中坐诊,想问问你,这药材是怎么个跟进法,她说五谷观是会付给你药材钱的。”
宇文琰道:“我只派了个懂行的管事去做。我给她写封信。让她直接找这管事拿药材,药价会很公道的。贵重药材需得提前打招呼,常用的别苑大库房一直备有。”
原来,别苑是堆放药材的大库房。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这些事她居然不懂。会诊脉,会下方子,却不知道这些药材是如何采办的。
“千一,还是你比我有本事。你懂的真多!武功好,又会打仗,还做管家理事,更会做生意赚钱…”
宇文琰一脸委屈地道:“你现在才发现?”
素妍用手又拍了一下,“你答应帮我做雪膏的,可不许耍赖。”
“你放心,我尽快给你做出来。”
她灿然一笑,妩媚动人。
他随势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腕,到底有没有怀上呢?
素妍看着他的动作,瞪着杏目,“你做什么?”
“到了天,人容易上火,看你需不需要调理?”
她无奈地嘟了一下嘴。
宇文琰左手诊了又诊右手,看这脉搏看似正常,可他知道隐隐约约有些像,如果再过半个多月,他一定能确认。
素妍不悦地抽回手,“我回小书房练会儿大字。”
宇文琰忙道:“好,我先去别苑瞧瞧,把雪膏所需的材料备齐。”
她停下脚步,回头好奇地看着他:他哪次回来,不是急得哄她上牙。
这回,居然这么着急地要给她配雪膏。
宇文琰心下紧张,莫被她给瞧出来了,“上回答应你的嘛!岳母给你的雪膏快用完了,要不我多配一些。”
“海棠花、荷花的只能我一个用。旁的香味,你送人也不打紧…”
宇文琰连连应好,末了问道:“雪膏哪来的香味?”
为了让她发现后不生气,他还是对她好些,至少那时候,她生过气后,能念着他对她的好。
他微眯着眼睛,“我说你做凝露为甚,原是要配雪膏的?”
对他也留一手。
她言辞咄咄地道:“我当然要留一手,这做凝露的秘方就不告诉你。万一你得了,回头讨好别人怎么办?”
宇文琰走近她,拥着她的腰,“除了你,我讨好别人作甚?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我宇文琰惧内,惧内便惧内,只要你高兴。”
什么时候他得了这名声,她可没听说,但听到耳里还算受用。她笑了笑,伸手拍着他的脸颊,“这次怎么这么听话了。快去忙,我一会儿也要忙着呢。等她们采了忍冬花,我再配些忍冬花花露来。”
她穿过内室,进了小书房。
白莺进了书房,低声道:“王妃,王爷出门了。”加了水,认真地帮素妍砚墨。
素妍道:“他与我说过了。”
白莺道:“王妃不瞧瞧大太太和三、大管家的女人如何帮青霞郡主准备的嫁妆?”
素妍看着白莺,“在我面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白莺垂下头,“奴婢听说,青霞郡主的嫁妆可配得比紫霞郡主还好呢。紫霞郡主的陪嫁良田几座庄子加起来是二千五百亩,又有十七家店铺,且全是在卫州城的。卫州哪里能和皇城比?
首饰、摆件、布料。这些可都比紫霞郡主时还要好。青霞郡主出阁,连老王爷、老王妃都不管了,丢给了王妃和王爷来办,办得好了,紫霞郡主视作理所应当。办得不好,青霞郡主又会心生怨言。”
白莺不会突然说些话,只怕是听到了什么。
素妍觉得她后面还有话要说,“还有呢?”
“奴婢觉得,这田庄、铺子也不能全给皇城的,可以给些卫州的。”白莺微滞片刻。道:“同样是良田五百亩的庄子。皇城和卫州的地价可就差得多了。你看皇城郊外三里内的那地价得多贵。卫州城三里内的顶多三十两银子一亩,这可真不一样么?”
素妍吐了口气,她知道白莺说的是实话。
“可王爷就这么一个亲妹妹,陪嫁田庄、店铺的事。我还没与王爷商量过呢。回头我问问他的意思?”
白莺低声道:“紫鹊说,青霞郡主可有心眼了。早早儿地,把大库房里的好东西搬到惜月阁,昨儿大太太、三带下人去那边归整箱笼,七十抬都装不下,可青霞郡主就站在一边,非要下人们想方设法地归整进去。您想想看,明明装不下,非让装进去。只怕好些东西,一抬都能装两抬了。又从大库房拿了那么些绸缎、摆件过去。这一抬抬的,全都是极好的东西。”
素妍明白了,以白莺的子是不会说些的,定是紫鹊的想法。
这几月相处下来。紫鹊总是顾着素妍些,她也在素妍面前说过,某青霞郡主从大库房搬了值钱的布料,用几口大箱子装着;某青霞郡主又拿了漂亮的摆件,用一只檀木箱子抬走的…
白莺正说话,白芷拿着采好的忍冬花回来。
白芷接过话道:“听田壮实说,青嬷嬷担心韩家的聘礼抬数少,又让大太太去大库房归拢了三抬嫁妆。”她小心地看了眼素妍,“这几,各房的管事都在议论着呢,说青霞郡主的嫁妆比紫霞郡主的还要多,还要好。奴婢觉着,王妃还得看看嫁妆簿子。要是悬殊太大,这也说不过去呀。”
老王妃偏着娘家人,而紫霞嫁的是她娘家的侄儿,那嫁妆已经够好了,可现下青霞郡主的嫁妆比那儿还好,也难怪府中下人们在私下里议论着。
白莺道:“就连大库房的管事都说,郡主的嫁妆一置备,大库房都空了大半。王爷成亲那,满朝文武送的稀罕东西,大部分都被青霞郡主拿了去。”
素妍道:“回头那边的嫁妆箱笼整好了,让人给我一份单子,我自给了王爷,让他和紫霞郡主的清单比对。”
白莺应声。
她退出书房,一出门就与紫鹊和白燕两个小声议论起来。
瞧这样子,指定是紫鹊的主意,让白莺来与素妍说这番话的。
白芷轻声道:“紫鹊虽然喜欢说道一些,可她只在琴瑟堂内院里说,也只与我们几个大丫头说。她对王妃很忠心,我们几个都不觉得,倒是她一直留意着青霞郡主那边的事儿。早前我不信,后来问了大库房的管事,一问才知道,青霞郡主惜月阁的小库房存放的东西,件件可全都是好东西。
王妃嫁进府时,满朝文武送了不少的稀罕物什,有崔左相府送来的一对羊脂白玉观音像,有一尺五高,没来得及送到珍宝库,就被青霞郡主搁到小库房了。还有镇国公府送的一对波斯月剑,听大库房的管事婆子说,上面嵌了好多宝石,光这一对波斯宝剑,只怕就不下一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