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姐姐,你就再成全我一次吧!咱们是双赢呀!”季怀瑜说着推了沈多芙一把,拉开门,走出去,娇柔的说,“臭死了,快带我去找我夫君。”
都是江南口音,身影相似,季怀柔刻意用帕子捂住口鼻。
两个老婆子不疑有他,领着人离开。
一路行至灯火通明的承恩殿前。
门前有一队凤翔卫守着。
“许少夫人,许大人在里面等着了!你快些吧!”薛公公笑说。
房门打开,季怀柔被推入门中,身后的门立时关上,落下锁。
“谁啊?”屋里有男子的声音,很是烦躁,“母后到底什么意思?将朕关在这干什么?”
季怀柔脱下氅衣,步入。
屋里的成化帝,坐在榻旁,外衣已被脱去。
“怀柔?你来得正好,速去将朕的衣裳拿来!”
“皇上,门锁了,咱们谁也出不去了!”季怀柔跪下,伏地痛哭,“求皇上救奴婢一命!”
“你在说什么?”成化帝下榻走出去,拉了拉门,发现真的锁上了,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返回去,质问季怀柔,“把话说清楚!”
“本来被骗来的是许少夫人,我正巧遇见,立马觉察到不对劲!许少夫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见死不救!何况她若真出现在这里,皇上您也有嘴说不清了呀!”
听到此处,成化帝哪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无非就是太后要除掉沈多芙,拿他当刀子了。
夺妻之恨,真狠啊!
这两年,他之所以能跟太后叫板,全是因为有许羡做依仗。
许羡若要与他反目,成化帝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季怀柔继续道:“皇上,一会太后若带人闯进来,见事情败露,一定会要了奴婢的命!求皇上给奴婢一条生路!”
“怀柔,你与沈多芙相熟?”成化帝弯腰扶起季怀柔。
季怀柔嗯了一声:“有过命的交情。”
“好怀柔,你真是忠心耿耿,只要你一心为朕,朕绝不会委屈了你的!”成化帝搂着季怀柔,往榻上走去。
床幔放下。
夜凉如水,屋外头传来喧哗。
成化帝目光沉寂冰冷。
幼时,母后待他冷漠,他以为是寄予厚望所致,他发奋读书,誓要当个好帝王,以讨好母后。
可母后却撕掉他的书,打掉他的脊梁,斥他野心勃勃,将厉王请来教导他的帝师,以莫须有的罪名遣出宫门。
母后只要他听话,只要他玩物丧志。
他活得窝囊,毫无尊严。
他不能理解,他想不通为什么?
直到一直悉心培养他的厉王,突然翻脸无情,强逼他吃下绝子丸,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不是皇家血脉,萧若晴才是真正遗落在外的皇室公主!
只有许羡,只有许羡会帮他,帮他对付母后,对付厉王,让他像个人,有尊严的活。
“皇上!”
房门被人踹开。
床幔外人头攒动。
“怎么这般急呀?许大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不想事情闹大,还是先下手为强吧?”薛公公上前说话,伸手撩开明黄的床幔。
“狗奴才!”成化帝一脚就将薛公公踹开,从床幔内坐起来,整了一下已经敞开的明黄色里衣,“来就来了,朕都快弱冠了,连个女人还宠幸不得吗?”
“皇上宠幸,那自然都是福分!”薛公公从地上爬起来,嘿嘿一笑,“可能天太黑,您不认识许少夫人,一时抱错了人!”
“是吗?”成化帝冷笑,“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
“老奴可是为皇上着想啊!”薛公公笑得阴险,“直接杀了,丢入河中,谁会知道?这样许大人也就不会生您的气了!”
“你方才不是说许大人马上就来了?”
“见不着人,许大人来了,我们矢口否认就行了!”
听此,成化帝笑了,母后真是老了,竟然还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去哄骗。
真要照薛公公去做,以许羡的聪明才智,会想不到其中内情吗?
“不必了!这女子好歹跟了朕,直接杀了多可惜,许卿来了,朕便同他解释一番,相信他会割爱的!”
薛公公脸色微变:“皇上,老奴奉劝您一句,许大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再拖下去,可就真来不及了!”
话落,薛公公朝前一步,大有不管不顾,想直接将人拖出来杀了的意思。
“动手!”薛公公下令,身后的老婆子一拥而上。
成化帝一巴掌直接将薛公公扇倒在地,怒斥:“谁敢再近前一步,都给朕死!”
一下镇住了一群婆子。
帝王再无用,终究还是帝王,如此动怒,一群奴才怎么敢造次。
僵持不下。
很快,许羡一脚冷凝的闯进来,一把拂开挡在龙榻前的成化帝,掀被一看。
“许大人……”
季怀柔刚一开口,许羡便退出床榻,神色稍霁,他看了一眼神色轻松的成化帝,又看了一眼肿脸的薛公公。
明白了。
“皇上宠幸婢女,被这些奴才扰了兴致,实在罪该万死!”许羡神色冷淡的问,“皇上,觉得该如此处置?”
“全部处死?”成化帝笑着反问。
许羡点头,朝外走,大声对门外的神策军道:“没听到吗?皇上说全部处死!”
“是!谨遵皇上诏令!”
神策军齐声应道,屋里哭嚎饶命一片。
成化帝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句谨遵皇上诏令,还得许羡点头才行。
行宫后殿,乃是女宾宴席。
太后坐于高处,远远见沈多芙和萧若晴有说有笑的走进来,神色不变。
“你方才去哪了?”太后没等沈多芙入座,便开口问道。
“回太后娘娘,臣妇方才挑了酒送去前殿,后来与若晴回来时被景色迷住了眼,便流连忘返,多看了一会,耽误了时辰!臣妇与若晴一直在一起!”沈多芙侧眸看向萧若晴,“你说是吧,若晴?”
萧若晴白着脸点头。
要命啊!
在假山那里和孟景程幽会完,一出来就见沈多芙等在暗处,沈多芙暗戳戳的说太后找了她们很久,说是前殿那边出了事,太后十分动怒。
不如两人互相作证,糊弄过去,能省去不少麻烦。
她和孟景程的事,太后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摊开到桌面上来谈,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