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俩媳妇一台戏(下)(1 / 1)

温皙亦仔仔细细扫视了四阿哥的几个妾室,温皙并不全认得,但是侧福晋李氏自然认得,李氏多年养尊处优,却不见发福,虽然年轻不轻了,却愈发有风韵了,无怪乎多年盛宠不衰!只是温皙从她的脸色只看到了惊吓和担忧之色,若非是她演技超群,那么就是旁人所为了。

见的头发大干了,温皙从乳母手中接过扎头发的丝带,替她编好辫子,扎上黄丝带,“你想救弘晖,大声唤人来就是了,你跳下去管什么用?只会添乱!”

嘟着嘴巴道:“儿子会游泳!”

自然会游泳,他三岁的时候温皙就带着去过昌平行宫,在温泉水里就学会了屯水,不过他那点小身量,还能救得了人!春日就算不冷,湖水也是发凉的,小小孩子如何受得了?!

随即他又垂下头去,道:“儿子拉不动晖晖...所以大声叫小格子,小格子就来了。”

怪不得小格子浑身都湿透了,原来是下水救人了。小格子也是会武功的,身手不亚于御前侍卫,上山能擒虎,下还能捉鳖,救两个孩子还是很轻松的事儿。

四福晋看向的脸色,多了几许感激,若非十八阿哥发现,若非十八阿哥唤人来,弘晖只怕就要...想到此,四福晋不敢想下去,若是没了弘晖,她也活不下去了!

温皙这才想起,小格子说四贝勒大阿哥不大好。急忙问道:“弘晖怎么样了?可醒了?”

四福晋面上愁容密布,四阿哥的眉宇皱成一个“川”字,徐太医在帘子外头磕头道:“贵主子,四爷、四福晋,大阿哥烧热愈发厉害了,喂下药便吐,奴才实在无计可施了!”

四福晋闻言,身子骤然一颤,噗通一身跪在温皙脚下:“贵母妃”

温皙努力定了定神色。宽慰道:“放心!”随即立刻吩咐道:“胡语,马上过去!”

胡语急忙福了一福,提起药箱子,便跟随在四福晋身后去了。

少卿,李德全快步打帘子进来,给温皙和四阿哥见了礼。道:“贵主子,皇上宣四爷去前院儿正堂。”

四阿哥微微一躬身,道:“那儿臣先去了。”

温皙淡淡嗯了一声,此处为后院,是四贝勒府四福晋住的地方,康熙身为公公。自然不方便过来。听了回报说无碍,便不曾过来。在四福晋的院子里。四阿哥自然是唯一的男眷(小孩子不算)。

温皙眼睛扫过四阿哥的两个侧福晋,李侧福晋和钮祜禄氏侧福晋,还有几个温皙不认得的侍妾格格之类的,然后便是她的儿媳妇瓜尔佳宜兰在一旁奉了姜汤过来,富察毓秀则战战兢兢立在不显眼处,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十八弟,喝了姜汤就可以回宫了。”瓜尔佳宜兰吹了吹热腾腾的姜汤。柔声道。

可怜兮兮地拉着温皙衣袖,撒娇道:“额娘。我不喝!”

温皙从宜兰手上接过姜汤,板着脸道:“不许任性!乖乖喝了姜汤,若是生病了,可要喝比这个难喝十倍苦药汁呢!你自己选一个,喝姜汤还是喝药!”

顿时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可怜巴巴地望着温皙。

温皙也很无奈,侧身吩咐道:“毓秀,你去取些蜜饯来!”

富察毓秀面上露出几分慌张和害怕,急忙福了身,“是!”

温皙一勺勺舀了姜汤,硬生生往儿子嘴巴里塞,有时候温皙很宠溺着孩子,但一些原则性问题上不能由着他们!

苦着一张包子脸,温皙狠狠瞪着道:“咽下去,吐出来的话就再加一碗!”果然,这句话是极为有效的,包子含着泪花咽了下去。

温皙笑着又送了一勺去他嘴里,直到黄地儿五彩鸳鸯纹碗中的姜汤见了底儿。富察毓秀也端着四式蜜饯打帘子进来,轻轻搁在榻中央的雷云纹紫檀木小桌子上,柔声道:“这糖桂花做得很甜,十八阿哥吃一些吧。”

二胡不说,伸出爪子抓了一把糖桂花便往自己嘴巴里塞,许是这个蜜饯真的很甜,包子脸上绽出个酒窝儿,养着和糖桂花一样甜的小脸,口齿不清地道:“谢谢小嫂嫂!”

帘子外头几个一言不发的侧福晋侍妾,不约而同露出几分戏谑的神色,看向十六福晋瓜尔佳宜兰。

在瓜尔佳宜兰跟前儿,十八阿哥这是第二次对富察氏侧福晋以“嫂”呼之了!这回还是当着四贝勒妾室们的面儿,瓜尔佳宜兰顿觉颜面扫地!随即便板了脸色,嘴里出来的语气含了问罪的意味:“富察妹妹也真是不当心,生辰宴上,只顾着跟十二福晋说说笑笑了,竟然都把十八弟撩在一边儿了!”

瓜尔佳宜兰说话徐徐缓缓,且格外有力道。富察毓秀手微微一颤,急忙跪了下来,磕头道:“是奴才不好,请皇贵妃降罪!”私底下的人,富察毓秀多称呼温皙一声“额娘”,如今人前,她自然不敢在逾越规矩了!

瓜尔佳宜兰淡淡一哼,道:“几个时辰前,妹妹可是跟额娘打了包票,要一根头发丝不少地把十八弟带回宫的!如今倒好,妹妹一时疏忽,竟然害得十八弟落水了!来的时候,我可是再三叮嘱妹妹了,照顾好十八弟,好好跟着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富察氏额头有冷汗渗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往向温皙和十八阿哥。

扯着温皙的袖子,道:“是儿子要和晖晖一起玩的...”

温皙也不想叫外人看见她两个儿媳妇的争端,便挥了挥手道:“罢了。左右也无什么大碍。毓秀到底年轻不经事。”又吩咐小鹿子道:“去前院儿看看,皇上何时起驾回宫,本宫瞧着天色也不早了。”

富察毓秀顿时如蒙大赦,急忙再磕一头道:“谢皇贵妃,奴才以后一定小心谨慎!”

因是微服出来,故而乘坐着的是外观寻常的青色马车,不过内有乾坤,里头装饰的宽敞又华丽。温皙给穿了厚实的衣裳,又寻了个弘晖的瓜皮帽给他戴着。不过尺寸略大了些,温皙每每要整一整,否则就要盖住眼了。

温皙见康熙自出了四贝勒府便一言不发,有些好奇:“这事儿,查清楚了吗?”

康熙手中攥着一串蜜蜡佛珠,道:“老四的家事。叫他自己去查!”语气里颇有几分不悦。

“家事?”温皙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真的只是家事吗?”今日可是四福晋的生辰,各家阿哥的嫡福晋都有来,到了热闹的时候,必定鱼龙混杂,还指不定是不是后院的纷争呢!

李氏虽然有觊觎世子之心。但未必敢选在这个么日子动手!自然了,也并非不可能是她所为。不过温皙更倾向于是和不对头的人。想要叫他没了嫡子!

康熙捻着蜜蜡佛珠的手骤然停了下来,他眼中的怒色一闪而过,随即只淡淡道了一句:“弘晖退烧了,朕也不想太追究了。”

温皙暗暗听懂了康熙的话,若真是四阿哥的妾室中的哪一个做的,康熙断然容不得谋害皇孙的姬妾。只是若是康熙的其他儿子干的,他这个做阿玛、做玛法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否则揭开了。亦是无益。

事关皇家那些不体面的事儿,温皙也不好深问。过了几日,伺候弘晖的几个奴才以护主不力被杖杀了,此事到此为止,渐渐平静下去。只是禄来请安的时候,偶然提起了一桩事,四贝勒弹劾了陕甘总督齐世武,而这个齐世武恰恰是八贝勒门下最得力的奴才之一。

“四哥发狠了,死咬着不放,又手握证据!齐世武看样子是要栽了!”禄幸灾乐祸地道,“儿子今儿瞧见八哥那样子,跟死了老婆似的!”

温皙轻轻咳嗽了两声:“什么死呀死的,也不怕忌讳!”

禄舔着脸笑道:“额娘跟前,儿子还拘束什么?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温皙扬起一根食指,在他那脑门上狠狠一戳,越活越回去了!跟似的,都学会撒娇了,“得了!”温皙收起手里的绢子,淡淡吩咐道:“我三日后便要去行宫了,叫绿桐收拾收拾跟我一块去吧。”

禄微有迟疑:“额娘不是素来喜欢富察氏吗,不如叫她伺候着额娘去行宫吧。”

“免了吧!”温皙挑眉道。

“是因为十八弟落水的事儿,额娘生富察氏的气吗?”禄问道,见温皙神色淡泊,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便道:“富察氏年纪小,难免处事不周,儿子会训斥她,额娘别生气了。”

温皙和声道:“我没生气,你也不必怪她。这事儿也不是她的错,何况也无碍,只不过是...”温皙微微摇头,只不过是宜兰毓秀争锋相对,还拿她做轴心,温皙实在乏了,两个女人的戏,还是叫臭小子自己应对吧。她要去温泉好好休息休息了。

“今儿是绿桐晋庶福晋的日子,你早些回去吧。”温皙挥了挥手道。

禄笑道:“有瓜尔佳氏和富察氏应酬着呢,不必儿子费心!”

温皙撇撇嘴,果然是没怎么把绿桐当回事,温皙对这一正一侧俩儿媳妇淡淡的,不是很喜欢,却也不会给她们难堪,算起来她们俩在温皙心目中的分量远不如绿桐,故而温皙要照应绿桐一些。何况绿桐实心眼,哪儿比得上那俩女人手腕灵活呢?温皙微微侧身,道:“行了,回去叫绿桐收拾下行头,正好她小产后一直没养好,行宫温泉养人,也叫她好好养养身子。”

禄眼中微微一动,随即笑道:“是,额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