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一处宏伟的酒楼跟前。
这是‘和平楼’,在台州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饭庄买卖了,高高的‘彩楼欢门’特别引人注目,虽是脚店,但格调却并不低档。
看那酒楼门前,虽是冬季,迎客的歌妓皆时妆服,凭槛招邀,引得食客们络绎不绝,一派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两人来到门前,有眼尖的迎客歌妓立刻认出了林有豪,一身着红绿褙子的女子上前热情道:
“林官人,你可是许久没来了。今日怎得空?”
林有豪点点头。
“相约了人。”
那女子看了林有豪与沁心一眼,会心笑对门内喊了一声:
“林官人来了!”
不一会,一位面容憨态小二赶紧的迎了出来,初见林有豪身旁女子时他略有一惊,眼神往沁心身上偷瞄了几眼,然后马上又笑容可掬的将这二人请进门,他似与林有豪很是相熟,直接在前引道,边走边说:
“来人已定了菜,等着您呢,二楼,雅馨阁。”
林有豪笑一声,跟着他阔步往里走。
此刻天色已向晚,酒楼里灯烛荧煌,楼上楼下上下相照。
沁心素不习惯这种场合,既然来到这里,没办法也只有跟在林有豪的身后亦步亦趋。
三人沿着主廊行走了百步,来到主梯时,沁心见南北天井旁有许多大小的雅致阁间。
这些雅阁数量极多,粗略数数数量约有近百,从里传来一阵笑闹的声音,有些阁间烛光里依稀能看出还有几个陪酒的歌妓在猜拳行酒,嬉笑欢闹...
那小二加快脚步先行上楼,去到一间雅间里通报了一声,便匆匆的离去了。
林有豪略感有些意外,他领着沁心缓缓拾级而上,只听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豪哥哥!”
林有豪浑身一颤。
这时一妙龄女子从雅阁跑出来,沁心看时,只见她一袭蓝色雪绒的暖袍,头上二顶少女丫髻缠着粉色的丝带,很是娇俏。少女项上,耳朵,挂满了价格不菲的各式精致坠饰,跑动起来叮叮当当。
“都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
女子嘟嘴跑到林有豪的身边。
“你怎么跑台州来了?”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啊?”
少女娇俏的嗔怪一声,接着说道:
“族中有生意要谈,我闲着没事就一起过来了,正好去岁我爹新酿的酒也出来了,特意带了一坛给你尝尝。”
两人闲叙了一会,大家步入雅阁。
一进阁间,沁心发现这里面的空间也不算小,足能容下十余人。
整屋木雕漆画装饰得富丽豪华,房间正中的桌上摆放了一坛尚未开封的酒,应是这位少女带来的。
边上堆满了各式的菜蔬,粗看之下有野鸭肉、滴酥、酸羊血、猪肝和猪头肉、还有一盘烤制得滚油的脑花、在桌边沿则是一套注碗、盘盏和一些果菜碟儿,满满一桌热气腾腾,十分的丰盛。
最让沁心感到惊讶的是,这些盛器碗盏用的居然都是银制的。
她暗自咂舌,想不到台州这里竟有这般的去处,自己还从未来过。
蓝衣少女已经注意到了跟着林有豪一起过来的这位天仙般的女子,发现对方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沁心看这少女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和万倩大概一个年纪,很是可爱的样子,正不知该如何称呼。
一旁林有豪发现这二位探询的神色,忙对沁心介绍道:
“哦,这位是临安府的张香香。”
蓝衣少女一把挽住林有豪的胳膊,像是宣示主权一般,目光却不断的朝着沁心扫过来。
“她是谁?”
沁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欲上前打个招呼。
“好哇!”
那位少女却突然对着林有豪哭嚷起来。
“就说你怎么不回去找我呢,原来你有了新欢?”
“何来的‘新’?”
林有豪也无语的回道,对这丫头的措辞他也是头大。
“你我明明没什么呀!”
听到这话,香香哭闹更大声了。
“好了,香香别胡闹,你说要喝酒我这不是来了么!”
“那也没要你带个女人!”
“你这丫头~!”
沁心瞬时明白了林有豪的用心,合着自己是来给他当挡箭牌来了!
她不禁心头怒火升腾,看那两人拌嘴间,一个委屈一个无奈的模样,心中也是不解,你说你一相貌娇好的姑娘到底看上了这个男人什么了?
这般委曲求全,他还扭捏作态,真是恶心!
“我...先回去了!”
沁心有些不知所措,她可不愿卷入这样的是非当中。
“那可不成!”
林有豪立刻阻止,他一挥手扯着沁心坐下,一边只得好言劝慰胡闹的少女,只觉得头脑一阵麻木——都快被这姑娘给吵炸了。
“呀你个呸!”林有豪有些怒色道“她是我万计的第一香师了,叶沁心。”
听闻此言,那少女才慢慢消停了下来,她好奇的上下打量起这个一身纯洁如雪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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