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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到了,很多人家都是做了不少好吃的献给灶王爷,左千户所作为赵烈最早的基地,绝大多数的军民都已是丰衣足食,有了些许富余的银钱,虽是不多,不过,很多的军民还是愿意以此改善自家生活。
只是,作为李辉一家今年的小年是无法团圆了。李辉被抽调到石岛军营帮着整训靖海卫其他千户所的兵丁。
介于目下只能有两千家丁留在石岛,而登莱日后会有大变,加上左千户所的五百备军不足三千人,实在有些势单力孤。
因此,整训靖海卫各个千户所的备军就成了必然,赵烈对此抓的很紧,他命令黄汉、兰明山负责整训,争取四到六个月整训出三千名合格的军兵。
至于说各个千户所的备兵兵源那是不用愁,以往军户逃亡那是因为军将们利用各种机会将军户田亩抢走,让他们成为军将的佃户,而遇有战事又要出征,这些军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没有自家土地,还要成为军将的炮灰,岂有不逃亡的道理。
而赵烈此番为每一户军户分配田亩,而且是说道办到,如今已是分配完毕,甚至当年逃亡的军户返回也是既往不咎,还分配田亩,引得大批当年逃亡的军户返回靖海卫,加上为军户们打井、疏通沟渠、分下粮饷,马匹等等善举,赵烈此时在军户心目中那是万家生佛,声望极重。
大人招募备军,每月还发下一两银子,赵大人说发下银两那就不会错,一两银子不多,不过那是实打实的饷银,绝不拖欠啊,各地军户那是人人争先,短期内就将每个千户所六百备军的名额招募完毕。
所有的军兵汇集石岛整训,之所以选择石岛,而没有在靖海卫城整训。那是因为靖海卫城的军营虽说也是不小,不过年久失修,还能使用的不足一半,因此拥有破虏军大营的石岛就成了最佳的整军所在。
由于左千户所的备军早已整训成军。因此他们成为了整训的教官,一个帮着几个的统带,以期尽快成军。
李辉同同邻村的郭二胖也被抽调在石岛大营,整训军兵。
李秋生同婆娘昨日晚间就做了些肉食,今日一早从家中出发去石岛看看儿子。小年是可以探视的日子,这个他们可是记得清楚。
两地离的不远,午前就到了。
李秋生同婆娘如今也是穿上了一身全新的棉服,不是当年破衣烂衫的模样,都说钱是人的胆,这话可是不错,当年到千户所都战战兢兢的两口子如今是胆气颇壮的踏入了石岛的地界。
方一进入石岛北街,就被街口的哨卡拦住了,威武的全甲军兵检查了他们的路引,方才将他们放行。
进入镇内。看到宽阔的水泥大路,以及道两边新建的商铺、住宅,以及衣着较为光鲜的众多的路人,老两口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以为千户所这两年发生的不错了,石岛却是将千户所远远抛在后面了,李秋生觉得石岛比他去过两次的文登县可是大多了,也繁华多了。
几经询问,两人终于来到了占地极广的石岛军营,只见大营四周都是由栅栏围拢。每隔百步就有一个塔楼,而大营门口则是有数十军兵卫戍。
一个百总负责营门的防卫,今日由于是探营日,他们也负责维持营门的秩序。
“秉吴百总。又有人来探视军兵。”一个军兵向领兵的百总禀报。
吴晗看看向他拱手施礼有些胆怯的李秋生。“找哪位军兵。”吴晗月前已经凭着军功和刘福贵的推举晋升为百总了。
“我儿名叫李辉,乃是赤山备军什长,在此地操练,今日乃是小年,小的一家想来看看大儿子,有劳军爷了。”李秋生急忙施礼解释道。窘迫下说话有点磕绊。
“嗯,稍等片刻,待俺派人知晓他。”吴晗回礼道。
李秋生急忙回礼。
吴晗派出一个军兵入营通晓,石岛乃是靖海卫的边缘位置,来此看望军兵的亲人不多,大多是左千户所军兵的家眷。
毕竟左千户所就在左近,而且晓得破虏军不是兵痞兵匪,破虏军军纪严明,向来对百姓买卖公平秋毫不犯,因此也敢来石岛探视儿子,其他靖海卫的军兵家眷一是因为路途遥远二是因为惧怕破虏军军威不敢前来。
李秋生的婆娘则是看着一些已经走出军营来到营门口同家人相聚的军兵眼热,看到一家团圆的样子心中羡慕。
两人等了没多久,营外突然来了两辆马车和几匹战马的队伍。
当先一人从战马上下来,只见方才同他们讲话的百总强前几步,施礼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吴群笑着一指吴晗,“小年了,为兄的能不来吗,不但是我来了,就是母亲同你媳妇也来了。”
一个多月前,在吴母的主持下,将自家的外甥女嫁给了吴晗,吴晗如今也是已婚人士了。
听闻吴母到来,吴晗急忙向马车走去,来到近前急忙跪拜。
“起来吧,小晗啊,今日是小年,家里就你还在军营,为娘和你媳妇放心不下,来这好好看看你。”吴母在丫鬟的搀扶下下得马车。
此时吴母的外甥女陈**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走到吴母身旁。眼睛却是望向吴晗,两人自从婚后还是头一遭见面。
吴母一笑道,“群儿啊,来扶为娘走走,老了,坐一会儿车,腿都麻了。”
吴群扶着吴母走动了一会儿,留着小两口在一旁窃窃私语,说了几句,陈**甚至掉下泪来,不碍乎是因为,一时让吴晗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远处马蹄声响起,一大队的全甲骑兵行进过来,前面飘扬的旗帜上书写,靖海卫指挥使,赵几个大字,一众军兵一看就晓得是赵烈大人到了。
分散在各处的军兵急忙围拢过来,匆忙立于道旁,而军营前宿卫的军兵也是打起精神面向来人站立。而一众家眷则是不安的靠后一些。这可是靖海卫的指挥使,那就是靖海卫的天一般的大人物,军户家眷们都是变得小心翼翼的。
赵烈方回来两日,只是在这个小年的时候。他不能不管不顾,就像后世政治人物作秀般探访一样,作为首领就得探访麾下各处,到处加油打气,刷刷存在感。这就是他该当做的。
辰时末出发的赵烈先是视察了冶炼厂,在那里同留守此处的孙升等几个匠头们商议了一番,到工匠们铸造的地方走了走,慰问了一番,工匠们当然是十分感谢。
早先在大明其他地方做工时,上司们什么时候在年节看看工匠们,早不知道到哪里吃喝享乐去了,如今看到赵大人小年来此看望一众工匠,众人是感激涕零,赵烈那是不用说。威望又是大增。
从匠户营里出来赵烈又是去往军营,这两处地方都是石岛如今最为紧要的所在,也是赵烈首先关注的地方。
看到军营前这些相会的军兵和家眷,赵烈本不想停留,多留些时间给这些军兵相会吧,不过,当他看到吴群也位列其中时,就不好直接入营了。
赵烈下得马来,一众军兵急忙向他行礼,赵烈回了一礼。而一众家眷则是相续跪拜于地。口称大人。
“诸位弟兄,将你们的家眷扶起来,在破虏军没有跪拜之礼,我等军兵只跪父母祖宗。都将他们扶起来。”赵烈急忙阻止。
一众军兵倒是晓得在破虏军没有跪拜的礼节。急忙上前将家里人扶起来。这些军户家眷晓得这就是给他们分田地的赵烈赵大人,口中不断谢恩,一时场面喧闹起来,赵烈急忙一一安抚,场面平静下来。
“你等家人相聚不易,多多相会吧。”赵烈向众人一拱手。没有停留向吴群走去。
“大人如何来到此地。”吴群急忙施礼道。
“越是年节,军兵在军营里越是想念亲人,本将怎能不来。”赵烈回礼笑道。
“大人当真体恤下属。”吴群转身向吴母,“母亲,这就是靖海卫指挥赵大人。”
吴母急忙施礼道,“老身年老昏聩,不识将军大驾,万望恕罪。”
“老夫人多礼了,本将不过是偶过此处,倒是耽搁你等了,勿怪。”赵烈急忙回礼道。
“赵大人,此乃吾弟吴晗,如今在破虏军任百总,”吴群看向吴晗,“还不拜见将军。”
吴晗不是第一遭见到赵烈,早年赵烈就曾进过他们的什,检点军械,他抢前两步,急忙军礼拜见。
“百总吴晗见过赵将军。”
“哦,真乃龙兄虎弟。”赵烈回礼道,“吴晗,在军中经历过那些战阵。”
“禀赵将军,属下随同韩建千总先后在济州、铁山、京畿出战。”吴晗急忙道。
“你可曾手刃敌兵。”赵烈问道。
“回将军,属下在铁山手刃两名建奴,在京畿手刃三名建奴,多少为我父兄报了仇。”吴晗挺直腰身道。
“好,好,”赵烈点头赞许,“这才是我大明虎贲,扬国威于域外,斩敌寇于刀下,真猛士也。”
“多谢将军夸奖。”吴晗面目涨红的施礼道。
“好了,不耽搁你等了,好好相会吧。”赵烈向吴母拱了拱手,转身走向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