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朱楩准备了更多的银子,于是浩浩荡荡的犒赏全军活动再次开始了。
由沐晟率先上前接受封赏。
“禀告殿下,沐晟无功可赏,”沐晟突然抱拳行礼,一脸正气的表示,无功不受禄。
朱楩笑了,这个脾气倔的臭小子,和他哥一样勇猛,就是有些年轻气盛。
可年轻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朱楩摇摇头,高声道:“什么话?你小子在昆明守城,孤军守住城池没让思伦发冒犯昆明百姓。而且还勇敢出城阻击思伦发,防止那个老小子逃走,又跟我征讨刀干猛,哪来的无功可赏?还不上前听赏?”
沐晟这才一脸激动的上前来到朱楩面前。
而朱楩更是按照指挥使的规格,给他塞了五百两银子。
小将军惊讶的都快抱不下了。
不怪沐晟惊诧,实际上他别说是指挥使了,恐怕如今连官职都没有。
沐晟只是借个由头,才率领一支部队支援朱楩,但实际上他没有实际官职,朱楩却给他这么许多封赏?
“好好干,早晚有朝一日,本王要靠你和你大哥帮衬着,打下更大疆土,”朱楩拿手拍拍沐晟的肩膀说道。
本来朱楩才十二岁,而沐晟已经二十五岁。
可此时此刻,沐晟激动的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半点不忿。
不是因为朱楩身为王爷的身份,也不是朱楩爱占便宜的王叔辈分,只此一战朱楩的武力,就足以让沐晟心悦诚服了。
他甚至私下里不止一次央求自己大哥,让他也来追随殿下。
可惜沐春怎么都不同意。
沐春心说,我都还没追随殿下呢,伱小子先往后稍稍。
之后朱楩继续为沐晟部队进行封赏,并且按照朱楩之前定下的规格,士兵十两,百户二十两,千户五十两,佥事、同知一百两。
最后足足发下了二十多万两。
甚至朱楩还把不在此地的,昆明的另外几万人也都算了进来。
“昆明一万守军英勇奋战,面对几十倍敌人入侵而不胆怯,该赏。”
“还有沐英大哥麾下众将士死战不退,扬我大明君威,该赏。”
“连那些战死沙场的英勇军魂,也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于是朱楩让沐晟全军额外帮昆明城另外四万将士再领取了四十多万两,要他们回去以后交给沐英,再由沐英为全军犒赏。
“殿下仁义,殿下英明。”
沐晟率领两万将士单膝跪地,就差再度高呼誓死追随了。
其实昨天晚上沐春单独找过沐晟,提醒他,你这支部队毕竟名义上属于西平侯府,更属于朝廷,私下里向藩王效忠算怎么回事?
于是今天沐晟提醒将士们,不能再那么喊了,万一传到朝廷和陛下耳中,容易出事,也更容易给殿下添麻烦。
但是所有将士们都热衷的看着朱楩,望着那位站在台子上,从未遗忘过每一个将士,连最普通的小兵也被他惦记的殿下。
‘得君如此,士复何求?’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此时这些将士,就恨不得可以为朱楩去死。
“各位,拿了钱以后,回去可不要挥霍,该好好过日子的好好过日子,该讨个婆娘的讨个婆娘,可不要赌博和嫖娼,更不要懈怠。否则有朝一日本王要用到你们时,如果你们成了软脚虾可怎么办?”
朱楩以打趣的语气又交代了一番。
将士们自然是哄笑一阵。
朱楩也对沐晟说道:“帮我给沐英大哥带个好,就说此一战还未尽兴,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哥俩再合作一次,把周边各国也给他收了。”
沐晟又是激动又是无语,望着眼前比自己小十三岁的王叔,只能不情不愿的说道:“小侄必会把王叔的话带到。不过殿下,到时候可一定不要忘了末将。末将原为殿下先锋。”
只要不是被朱楩用辈分占便宜,沐晟就又振奋起来了。
甚至他还窥觑上了沐春的位置,想要当先锋?先问问你哥愿不愿意给你吧。
朱楩哈哈一笑:“那就在此别过吧。”
沐晟抱拳深施一礼,又深深凝望朱楩一眼,仿佛要把他的样子牢牢印记住一样,然后才与全军押解着大量白银,踏上了回往昆明的路途。
朱楩不急着离开,而是在城门外,一直看着这支部队离去的背影,心中不无得意的想着:“这笔赏钱砸下去,加上之前的印象。已经不愁这支部队不认可咱了。不敢说咱振臂一呼他们就会追随我去造老朱的反。但是一旦老朱死了,若是朱允炆敢削藩,老子就敢发起靖难之役。”
朱楩因为历史成绩不好,所以并不了解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最初有多少兵马。
但是不论怎么想,朱棣也不会有十万大军吧?
而朱楩经过一番经营,云南这十万明军,绝对已经认可他了。
“更何况我可不止这十万大军,木氏一族的几万人,俄陶、腾冲和永昌府还有几万人,甚至还有二十万土人部队等着我慢慢收服。”
“而且老朱也不会死的太快,等我慢慢经营下来。大侄子啊大侄子,等你登基以后,你十八叔可是要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朱楩想到这些,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既然早就打算要造反了,那他也不会再假惺惺的,只要不是太子朱标大哥登基,换做是谁,他都不会认可。
一旦朱元璋驾崩,朱楩是绝对会争夺那个位置的,不论是谁当皇帝,都不如自己来当皇帝。
还是那句话,朱楩作为现代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主宰。
万一新皇帝把自己招入京城圈禁起来怎么办?
与其被逼无奈的造反,陷入被动,就不如提前早做准备,掌握主动。
其实道理就很简单,除非朱楩真的摆烂当个逍遥王,否则他只要开始发展,早晚有一天,任何一位皇帝都容不下他,除非朱元璋长命百岁,作为亲爹能信得过他。
因为朱楩一直都没有隐瞒自己对周围东南亚各国领地的窥觑和势在必得。
可他一个戍边藩王去征服那些国家与领地算怎么回事?
恐怕就算是朱元璋,早晚有朝一日也容不下他吧?
“这个世界太大了,而我的野心还要更大一些,那能怎么办呢?为了实现我的目标,就只能当皇帝了啊,”朱楩抬起头,看着天空,莫名回想起了张三丰当时的话语。
天以下的一统吗?
你还不如直接说全球一统了。
倒也有趣。
“殿下?该回去了,”木邱见朱楩在发呆,袅袅走来,轻声说道。
朱楩点点头,招呼护卫,打道回府。
接着,朱楩在晚上的时候,再次领着木邱进入府库之内,然后又一次从系统之中买下大量银锭,放满了一箱又一箱,足有百万两。
等到第二天,又是城外,这一次朱楩要犒赏的就是自己的直属部队,也是他的王驾护卫了。
朱楩本来有六万部队,其中有一万人在大决战中死去,而这五万人全都得到了封赏,连守城将士也被一视同仁。
当然了,那些牺牲的一万将士也都给予了抚恤金,朱楩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虽然做不到记住每一个死去的将士姓名,也做不到亲自去每一个牺牲家庭探望,可至少安置的事不会敷衍。
朱楩甚至打算抽空重新安葬那些之前不得不临时掩埋的将士们,打算给他们修建一片公墓,乃至建造一座碑文,刻下他们的功绩。
这让所有将士们都激动万分,甚至有的人还激动到落泪,死去的人没有白白牺牲,他们没有跟错人。
就连从永昌府补充进来的一万新军,也跟着每人都领取到了一部分赏银,虽然只有一半,却也感到惊诧和莫名。
“你们既然已经加入这支部队,本王自然不会区别对待,虽然你们没有在这次战役中建功立业,可你们毕竟新来乍到,这笔钱也算是安置费。只要你们好好干,本王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朱楩一番话下来,连这些新军也都激动万分,感动的当场跪了下来,与其他几万士兵高呼效忠。
朱楩满意的点着头,总算没有白白砸下这么一大笔钱。
这一战明军参战的人足有十二万,昆明城与大理城各六万,守城各两万人,另十万人则是与思伦发进行了大决战。
除此之外还有木氏一族六万土人部队。
总人数超过了十八万人。
而朱楩却是以一己之力犒赏三军,所花费的白银已经超过一百八十万两,除去二十八万两是现银,其他全是从系统商店之中购买出来的。
甚至到最后在朱楩的府库之中,竟然还留存下来了二十几万两。
等于是说,朱楩总共花费了一百八十万点资源,总共购买了一百八十万两银子。
“花超了,”朱楩最后来到府库,经过清算,府库里的银子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八万两。
他拿手一拍脑袋,因为军队数目庞大,也担心被人发现秘密,于是后两天都是提前准备百万银两再做犒赏的。
结果可倒好,府库最初就有二十八万两,如今剩下了二十八万两,合着发出去的犒赏全是用资源兑换出来的银子啊?
不是,他要那么多银子有毛用?一年他自己的俸禄就那么多钱了,他自己还可以做买卖赚钱,还有个沈荣以后做经济顾问。
他需要资源啊。
可已经这样了,又没办法把银子拿去找系统兑换成资源,就只能叹了口气:“算了,就先这样吧。”
毕竟这个月的税收资源足有三百二十八万,哪怕花费了一百八十万,仍然还有一百四十八万点资源。
“对了,马上就要年底了,说不得我还得出去巡查一圈,”朱楩想起来了,之前他就有这个打算。
虽然思伦发已经被歼灭,包括阿资在内的那些跟着起事的大小土司也被屠戮殆尽。
但是那些部落是否彻底平复了呢?
朱楩可不希望思伦发倒了以后再来个思什么发的,然后再趁机起事。
所以朱楩打算趁着一大堆土司被干掉,把一大片土人部落改土归流。
尤其是之前那二十万降军,他们可都是强有力的壮丁,若是被其他一直在观望的土司趁机拉拢,那不是给别人做嫁妆了?
于是朱楩这一日找到李叔然,说出自己的打算:“年关将近,本王打算巡查一圈,李知府,你可要好好干。”
“什么叫做我好好干?殿下,大理可是您的封国,您可是大理的封王,”李叔然自然不想让朱楩跑出去潇洒。
可他哪里拦得住朱楩,又哪里能明白朱楩的远大想法。
于是朱楩就带着王福,率领着五千护卫,以及在木邱的陪伴下,潇潇洒洒的出大理城而去了。
李叔然很是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同时李叔然也在忧愁。
殿下啊殿下,您怎么就不能老实一点,安分一点,韬光养晦一点呢?
藩王不许私自离开封地,虽然您名义上是就藩云南,可您的封地实际上就只是大理啊。
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想找朱楩的麻烦,那他就是犯错了,当初周王朱橚就是因此而被贬云南,还差点被贬为庶人的。
现在和之前发生战事不同,朱楩这是私自离开封地。
李叔然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但是不出半个月,一封秘折却送到了朱元璋的龙案。
而且这封秘折不是王福的落款,而是‘锦衣卫’。
当看完秘折内容,朱元璋直接大怒:“这个逆子,他到底想要干嘛?”
竟然私自擅离封国?而且要巡查封地?
轮得到他巡查吗?难道他是天子不成?
巡查领地?你以为你是谁啊?
朱元璋或是自己可以巡视天下,也可以让太子朱标代自己巡视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藩王来巡查了?
这不是僭越又是什么?
尤其是当得知朱楩竟然大搞全军犒赏,甚至发放了百万银两。
朱元璋更是惊怒交加,这是要大肆收买人心啊?
朱元璋之前连朱标都呵斥过,说朱标你还不是皇帝。
如今看着手中的秘折,更是眼中积攒着怒火。
与此同时,从云南有奏章送来了。
这是朱楩凯旋而归回到大理以后,才有机会亲自写下奏章,以及与李叔然等人,包括王福的秘折一起送来的。
朱元璋先是拿起朱楩的奏章,还没看完,只看了一眼前半篇就不耐烦的随手丢弃到一旁了。
然后朱元璋拿过李叔然的奏章,片刻后更是愤怒的说道:“好你个李叔然,竟然跟那个臭小子勾结一通。”
原来李叔然在奏折里说了,因为朱楩要先拿大理城的钱犒赏全军,于是大理城今年的税收难以上缴。
同时李叔然还提及了他职责范围内的一些事务,言语间多有对朱楩的推崇备至。
这让朱元璋更加不满。
为了防止藩王造反,发生汉朝七国之乱与晋朝八王之乱的可能,藩王看似风光无限,却有着许多苛刻限制,甚至藩王都不可以和大臣往来。
别说朝中大臣了,连地方官员,对于藩王都有着节制作用。
结果李叔然却大肆称赞朱楩,这反而招惹了朱元璋的怒火与猜忌。
尤其是当朱元璋看到王福在秘折中主动坦诚,他王福与赵括两人竟然彻底臣服朱楩,甘愿成为朱楩的府臣,永远镇守云南。
朱元璋怒了:“朱楩啊朱楩,你可真是藏得深,好手段啊,不愧是咱的儿子。连沐英都称赞你,甚至要把云南都交给你。可再过个几年,这云南,岂不就是你的天下了?”
“看来得把那个臭小子整回来了,既然他是岷王,咱就真的把他封到岷山去,看你还怎么折腾。”
“来人,去把标儿叫来。”
太子朱标被突然叫来皇宫,心中还在疑惑,甚至有些惶恐。
自从上次被朱元璋严厉呵斥以后,朱标就一病不起,直到如今都还面色惨白,气色大不如前。
甚至在面见朱元璋时,朱标都低着头不敢仰视自己的父皇。
“儿臣叩见父皇,”朱标跪了下来行大礼。
“标儿啊,你的身体如何了?”朱元璋一看到心爱的长子如此憔悴的模样,心里那个心疼啊,还以为朱标是累得,全然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吓人和恐怖。
朱标摇摇头说道:“只是得了点风寒,不劳父皇挂念。”
“这叫什么话?你可是咱的儿子,”朱元璋不快的说了句,心中则有些怪异,总觉得父子之间好似有些生疏?
错觉吗?
朱元璋摇摇头,招呼道:“起来吧标儿,你来看看你那个好弟弟的奏章。”
提到朱楩,朱元璋咬了咬牙,这个好儿子太好了,如果不是这次定边之战,连自己都被糊弄了过去。
他明明有勇有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却装傻充愣,一直小心谨慎的隐藏起来,如今是天高任鸟飞,以为翅膀长硬了不成?
你还嫩点,忘了老子也是造反起家的了?想当李二郎不成?
朱标此时从地上捡起了朱楩的奏章,看到开篇第一句话就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原来他看到的,正是朱楩标准的起手风格‘父皇,儿臣苦啊,儿臣不容易啊’。
“你还笑得出来?”朱元璋这叫一个怒其不争,拿手指指朱标手中的奏章,说道:“看看看看,这个臭小子已经嚣张到不把朝廷和老子放在眼里了。他想干什么?”
“私自册封俄陶为盈江知县,杀胡渊一家,恢复永昌府府制,设置严时泰为知府。”
“这些可是他一个藩王该做的事吗?嗯?”
有一说一,朱楩做的这许多事,每一件都是僭越,每一件,都足以让皇帝有足够理由怀疑,甚至是治他的罪了。
可朱楩毕竟是朱元璋的亲儿子啊。
朱标低着头,紧皱着眉,忽然无声露出一抹惨笑。
他不由得想到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