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鞍把严征带进了雅俗庄园。
他是接到了元飞的消息才去东方酒楼抓人的。
这一个月来,徐鞍没有闲着,执行着赵澄交给他的任务,让他挖户部墙角,在靖东地区搜罗人才。
户部的遗珠正陆续来燕川与徐鞍对接,短时间他没法离开燕川城,便格外注意燕川本地的才俊。
严征对逸闻社的一番分析,让元飞看到了他的可取之处,便安排人同时通知赵澄和徐鞍。
一踏进庄园,严征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那边就是会所吧?”
“嗯,去过吗?”
“徐小侯爷说笑了,这种地方哪是我能去的。”
“哦,你穷。”
“和有没有钱无关,这种腌臜之地有辱斯文,请我去我都不去。”
“嘿!”徐鞍吆喝一声,要不是赵澄对严征有兴趣,他恨不得给严征一脚。
严征走了几步又说道:“雅俗庄园这个名字不错,但内部的布局与装饰,只有俗,何来雅?”
“你是个喷子吧?”徐鞍说着从赵澄那儿学来的词,不悦的说道:“你觉得这里俗气,为何进来后一直左看右看?”
严征认真的说道:“我想看看究竟能有多俗。”
“卧槽!”徐鞍一把提起严征的衣领。
严征道:“我知道,这雅俗庄园以前是徐小侯爷你的资产,后来一场豪赌输给了小相爷。我要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就是带我去见小相爷的。”
说着,严征拍拍徐鞍的手,待他松开后,继续说道:“我这人背后只议事,议人须在人前。这庄园雅就是雅,俗就是俗,但无论是雅是俗,想必都是小侯爷和小相爷共同的创举,你们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徐鞍头皮都快抠破了,问向于谨:“他这句话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于谨没理他。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议人须在人前!”
赵澄带着赵五朝严征走来,笑道:“严先生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俗人,但偏偏还要装着风雅,便把这庄园搞成这副模样。但有一点我得说明,在我接手这庄园前,那可是一点雅致都找不到的,那是真俗!”
徐鞍道:“这句我听明白了,这是骂我!”
严征对赵澄微微施礼,道:“草民严征,见过大靖制胜将军。”
赵澄有些意外,问道:“先生为何用将军称呼我?”
严征道:“大靖驸马和燕川小相爷都是地位,只有制胜将军才是朝廷身份。男儿既然有官身,当然要以朝廷为重,故此草民用将军称之。”
“还真是有板有眼啊!”赵澄抬起手,准备去抓严征的手,但一想到这人的尿性便作罢,改成请的手势,道:“略备薄酒,烦请严先生一叙。”
严征道:“既然来了,我也想知道将军有何事找我,那就不客气了。”
徐鞍在后面撇撇嘴,自语道:“想喝就想喝,屁话真多。”
酒过三巡。
天凉了,众人已不在院中饮酒,屋子中的炉火烧着,酒劲一上来,一个个都脱掉外衣,只剩下身上单薄的衣衫。
“严先生少年时便参加科举,到现在考五次落榜五次,下一次可还去?”
赵澄说话的语气很平和,没让严征觉得是嘲讽。严征自己说话就喜欢怼人,对别人揭自己的短似乎也不在意。
他端起酒杯,道:“当然要去,我就不信我成不了。”
赵澄道:“从你对逸闻社的那番分析来看,你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应该有总结复盘的能力。正所谓事不过三,你为何会失败五次?”
严征叹了口气,道:“我可以说给你听,但你信吗?”
徐鞍忍不住插话道:“和你说话真费劲了,你先说!”
严征也不恼,娓娓道来:“头一次落榜的确是年少轻狂,实力不济。第二回落榜是因为成亲耽搁了。第三回是因为被休妻之事影响了情绪。第四回是赴考路上遇见山贼,被抢光了盘缠,饥肠辘辘的去考试,在考场睡着了。第五回……第五回最让人气愤!主考官收受贿赂,刷掉了我的名次,把他的门生提了起来!”
徐鞍一脸懵圈:“你这又成亲又休妻,还遇上山贼啥的,有这么玄乎吗?”
严征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说出来也没人信。”
“我信。”赵澄道。
严征摇摇头,道:“你不用安慰我。”
“我犯不上安慰你。只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逸闻社就是收集世间稀奇古怪之逸闻的,我创办逸闻社,难道自己还不信一些怪事?”
赵澄心里笑笑,心想有什么比穿越还怪的事?
徐鞍插话问道:“严大才子,成亲休妻什么的我就不问了,你遇见山贼,是在哪遇见的?”
严征道:“看来徐小侯爷还是不信。这事我终生难忘,川西十里沟。”
“川西十里沟?”赵澄疑问道:“你可知道那些贼匪是什么人?”
严征点点头,道:“我回来后报过官,柴薪大人帮我调查过那帮人,发现就是一群刚刚落草为寇的小混混,没弄出命案,也没有相关的案子,柴薪大人说派兵过去围剿他们不划算,这事就作罢了。但我从柴薪大人那里得知了贼首的信息,好像以前是个杀猪的,姓马。”
赵澄和徐鞍互视了一眼。
对上了不是?
马聪呗。
赵澄起了兴趣,又问道:“那第五回,那个贪污的主考官是谁?”
严征眼中充满了恨意,握拳道:“这人化成灰我都认识!大靖中散大夫,都吁和!!”
好吧,这老家伙的确是个大贪官。
都对上了!
赵澄心里有了主意,问道:“既如此,你还继续科举有何意义呢?就算下次的主考官不是都吁和,但也可能还是个贪官。”
“壮志未酬,不甘心!”
严征话锋一转,目光炯炯的看向赵澄,道:“将军,你别老是问我。我问你一句,刚才听你说,逸闻社是你创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