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当小白龙遇见大血魔……(1 / 1)

万仙莫敌之勇 李古丁 23031 字 6个月前

铛……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整个舱室轰然碎破,穹顶亦破开一个大洞。

白雨霏伤势太重。

这极尽压榨法力,竭尽全力斩出的一剑,并没能破开那洁白鳞片的防御,反被鳞片反震爆发的森寒冻气伤到,经脉如遭冰封,血液如凝冰渣,眉毛头皮、玉白肌肤之上,亦浮出大片洁白霜痕。

白雨霏闷哼一声,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已无力斩杀处心积虑蓄谋许久的黎玉昆,于是果断收剑,冲天而起,循舱室穹顶破开的大洞飞遁出去。

黎玉昆看一眼雪白鳞片,见鳞片之上,赫然多出一道几乎将之一分为二的深深剑痕,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心疼,旋又冷哼一声,一飞冲天,紧追过去,传音道:

“白仙子,你伤上加伤,还能逃多远?莫作无谓挣扎了,我黎玉昆身具真龙血脉,今日只是小白龙,但未来必成白龙王!堂堂南海龙君,难道还配不上你?”

前方那道破空飞遁的闪电剑光未有言语回应,只不管不顾,全力飞遁。

“白仙子,以你现在的状态,是解不了诅咒的。越是催运法力,诅咒便会越深越重。到最后,诅咒入骨,你之血脉亦会被转化为蛟龙血脉,以偿还被你吃掉的蛟血灵鱼……呵,此转化不可逆,到那时,你亦会像那些蛟血灵鱼一样,受我血脉压制,对我唯命是从……”

见白雨霏还是不回应,剑光反而越来越快,黎玉昆冷冷一笑,捏碎一片玉符,身周顿时青光一闪,飞遁之速爆增倍余,死死咬住剑光。

两者一追一逃,很快就飞遁出数百里开外。

黎玉昆身上似有大量品阶不低的法符,频频施符加速,始终不被甩脱。而白雨霏所化剑光经这数百里飞遁,终于渐显颓势,慢了下来。

待两者距离拉近至百丈,黎玉昆忽又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白鳞,猛地将之捏碎。

白鳞碎时,一道雪白龙影激射而出,瞬间赶上剑光,往剑光上一扑一盘,便化为一块雪白坚冰,将白雨霏所化剑光封冻在内。

见坚冰划出一道抛物线,向着海面疾坠下去,黎玉昆哈哈一笑:

“白仙子,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正得意时,黎玉昆忽又两眼一瞪,笑声戛然而止。

却是下方海面上,赫然出现了一艘大船,正迎着坚冰坠落的方向驶来。

遥遥望到那大船,黎玉昆心中一惊,连忙敛去真龙血脉特征,恢复本来面目,然后凝聚目力看去,却见那大船之上,打着两面大旗。

一者为千叶皇族旗帜,一者为仙音派旗帜。

认出那两面大旗,黎玉昆顿时脸色一沉,暗道不妙。

他处心积虑蓄谋多日,好不容易获取白雨霏信任,又设计令她伤势恶化,实力跌落至最低谷,这要是被别人截了胡,拿住白雨霏献给君玉娇,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为他人作了嫁衣?

正面色阴沉,疾思对策时,就见那封冻着白雨霏的坚冰竟无巧不巧,直朝来船坠去。

瞧坚冰坠落的轨迹,以及来船的航向、航速,那坚冰最终将精准砸中船头。

“要不要这么巧啊?”

黎玉昆眼角狠狠抽搐几下,心情无比糟糕。

正郁闷时,就听那大船上响起铛铛警讯,一位娇小玲珑的红衣少女飞快出现在甲板上,抬眼一瞥流星般“来袭”的坚冰,果断抛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盾牌。

那盾牌飞到空中,滴溜溜一转,化为一面方圆丈许的青色木盾,正挡在坚冰之前。

下一刹,坚冰轰地一声,正正撞中木盾。

那青色木盾嗡地一颤,表面浮出大片霜冻痕迹,飞快缩回原本大小,坠回大船甲板上。坚冰亦被木盾偏斜了下坠轨迹,堪堪擦着船舷坠入海中,掀起一道硕大浪花。

大船足够庞大,又有法阵加固,坚冰坠海掀起的浪花,并未给船身造成多少影响。

不过那红衣少女似乎很不高兴,站在甲板上指指点点,喝斥号令。

一队队披甲士卒冲上甲板,列成战阵,张开弓弩,搭上符箭,瞄准坚冰落海处。又有几個膀大腰圆的水手,将一张渔网抛入海中,看起来要将坚冰捞起。

见此情形,黎玉昆脸色愈加阴沉。

正好此时他与大船的距离,已接近至神念可及。黎玉昆赶紧释出神念往大船上一扫,同时作好了跑路准备——

若船上有仙音派筑基妖女,被他神念乱扫惹恼,他第一时间就要潜水跑路。以他觉醒的真龙血脉,一旦龙入大海,即便仙音派内门筑基也抓不到他。

至于金丹……

金丹老祖们个个飞天遁地,高来高去,除非像白雨霏一般重伤在身,否则哪个金丹会乘坐慢腾腾的海船?

黎玉昆本已做好情况不对,就忍痛放弃白雨霏的准备。

可神念一扫之后,他紧皱的双眉却立即舒展开来,脸色也由阴转晴,嘴角浮出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又是千叶皇族旗,又是仙音派旗帜,亏我还以为船上有哪个仙音派高人,原来却只有两个炼气小修啊……”

没错,神念扫描之下,黎玉昆发现船上虽有不少装备符甲、符刀、符箭的士卒,但修士只得两个,还都只有炼气境修为。

他连筑基大修都斩过两个,连重伤的天剑宗金丹都成功设计,又岂会将两个炼气小修放在眼里?

至于船上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武夫士卒,结阵之下,对上炼气前中期的修士或可一战,但在他面前,也只是随手可灭而已。

既然那大船上的人无力威胁到他,也截不了他的胡,黎玉昆也就不急了,隐去身形气息,背负双手,悬立半空,好整以暇看着船上众人忙活,打算等到对方帮他将封着白雨霏的坚冰捞起之后,再下去给对方一个惊喜。

很快,就见下方大船上,那操纵渔网的几个水手喊着号子拉起大网,网中正兜着那块棺材大小的坚冰。

当水手们将大网拉上甲板时,周围的披甲士卒高度戒备着,将一支支寒光灼灼的符箭对准坚冰。

那娇小玲珑的红衣少女亦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一口尺长黑刀,虎视眈眈盯着坚冰。

见冰已上船,黎玉昆微微一笑,理了理衣襟,正要现身下去送惊喜,就觉肩头蓦地一沉,竟有一只手掌悄然搭上了他肩头,同时一道温文尔雅的男声,冷不丁在他身后响起:

“小友,你在做什么?”

“!”

黎玉昆瞳孔骤缩,头皮一炸,浑身一个激灵,浮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什么人?

又是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为何我丝毫不曾察觉?

黎玉昆浑身僵直,眼角余光死死盯着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掌。

……

搭在黎玉昆肩头的那只手掌,五指修长,皮肤细腻,却苍白得近乎透明,看上去像是一位养尊处优、不事劳作,乃至常年不见阳光之人的手掌。

虽然手掌看起来似乎了无缚鸡之力,可黎玉昆却不敢有丝毫妄动。

来人既能瞒过他的神念感知,无声无息潜行至他身后咫尺之间,乃至在他毫无察觉之下,随手一掌按在他肩膀上,那么拧掉他的脑袋、摘下他的心脏,想来也是不在话下。

“……筑基圆满?还是金丹?”

黎玉昆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既不敢回头看一眼来人,亦不敢催动法力抵抗,甚至连神念外放,探查身后之人气息都不敢。

“小友,我在问你话呢,为何迟迟不答?沧澜国本地的年轻修士们,都这么没有礼貌的吗?”

身后的声音依然温文尔雅,言辞虽略带责怪,语气却并无丝毫不耐,让人本能在脑海之中,勾勒出一位彬彬有礼、温文谦和,即使生气,亦不出恶语的书生君子形象。

黎玉昆还是浑身紧绷,不敢回头,艰涩地咽下一口唾沫,颤声道:

“前辈……在下并非沧澜国本地修士。在下亦是千叶国人……姓黎,名玉昆。”

身后之人的声音,霎时变得饶有兴趣:

“黎玉昆?你就是‘小白龙’黎玉昆?”

黎玉昆莫明有些受宠若惊:

“晚辈区区贱名,前辈竟也听过?”

身后之人温文一笑,悠然道:

“呵,小友你太自谦了。你小白龙的名声,在千叶国一带可是不小呢。以散修之身,三十余岁便成功筑基,筑基后第一战,便以筑基初期修为,连斩一位老牌筑基初期,一位筑基中期……你之修行天赋、煊赫战绩,在千叶国散修界年轻一代中,恐怕堪称第一了吧。”

听身后那位前辈的语气似无恶意,甚至颇有几分赞赏,黎玉昆不禁心中暗喜,连忙道:

“前辈过誉了。晚辈筑就的,不过是中等道基,斩杀的两个幻花岛左家筑基,亦都只是道基下等的弱者,这点战绩,着实不值一提……”

“我听说,千叶皇族亦十分重视你,还专程派出了皇族筑基,前往铁木岛道贺?我还听说,千叶皇族有意招你做附马?既如此,你为何会来沧澜国?难道……你是在逃婚?”

“这……”

黎玉昆心念电转,他怀疑身后那位前辈,之前就在那条打着千叶皇族旗帜的大船上。若猜测属实,则其人很可能与千叶皇族有些关系。

因此若是一个应答不好,惹恼了身后的前辈,他只怕立刻就要倒大霉。

黎玉昆心机深沉,动念间便想好了借口,甚至想到了破局之策,小心翼翼说道:

“前辈容禀,晚辈既蒙千叶皇族看重,又岂会不识抬举?只是,晚辈不过散修家族出身,与千叶皇族公主匹配,实属高攀。纵千叶皇族不介意,晚辈心中却难免自惭形秽。

“为了配得上千叶皇族公主,晚辈这才不远万里,前来沧澜国,筹办彩礼……”

身后温文尔雅的男声饶有兴趣地问道:

“特意前来沧澜国筹办彩礼?这又从何说起?”

黎玉昆犹豫一阵,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下定决心的语气说道:

“不瞒前辈,晚辈筑基之前,曾化名前来沧澜国游历,寻找筑基机缘。也是晚辈机缘不错,竟于沧澜国某处隐密海域中,发现了一座海底秘境……

“当时晚辈修为太低,只在秘境外围稍微转了转,侥幸得了些好处……虽只是略得好处,晚辈却也因此成功筑就中等道基……现如今晚辈修为已经巩固,有了更强的实力,便想着再深入探索一番那座秘境,寻找奇珍,以为迎娶公主的彩礼……”

听得此言,身后那人果然兴趣大增:

“海底秘境?此言当真?”

“不敢欺瞒前辈,海底真有秘境!”

黎玉昆语气笃定,心中却默道:

但那是上古真龙的行宫废墟,连我这觉醒真龙血脉者,也只能在外围捡捡破烂,外人贸然闯入,不管你是筑基圆满,还是金丹老祖,都只有死路一条!

身后之人轻笑一声:

“原来不是逃婚,而是为了办彩礼啊……那么,你此刻又是在做甚?追逐那块坚冰么?所以那块坚冰,究竟是何来历?”

黎玉昆早有全盘筹谋,闻言毫不犹豫,坦诚相告:

“回前辈,那坚冰之中,封冻着天剑宗金丹修士白雨霏,亦正是仙音上宗,无忧谷行走,君玉娇仙子悬赏缉拿的要犯!”

身后之人讶然道:

“哦?竟是天剑宗白雨霏?听说她曾与君玉娇数次斗法,后在沧澜国海域失踪,没想到竟是被你找到了……是你冰封的她?她真的身受重伤了?”

听身后之人这么一说,黎玉昆更是心中大定:

此人直呼君玉娇姓名,看来对君玉娇并无忌惮,因此当不会贪图君玉娇悬赏,急不可耐拿白雨霏去谄媚君玉娇!

如此一来,我的计划便更添几分成功的把握!

当下黎玉昆语气诚挚地说道:

“白雨霏确实受伤颇重,晚辈也只是捡了个便宜,换作她全盛之时……不,就算她实力十不存一,晚辈也是万万不敢打她主意的。但她现在已经伤重到连晚辈都杀不死了。不知前辈可是有意拿下她……”

“君玉娇的悬赏,对我毫无意义。倒是你说的那处秘境……”

黎玉昆大喜,心说不愁你贪图秘境,就怕你不贪!

你若不贪,我如何能借力杀你,夺回白雨霏?

说不定还能借你之力,在秘境之中多捞些好处,再顺势接管你的遗产!

黎玉昆动念之间,已想出了一系列一石数鸟、一举多得之计,面上却不动声色,将真实情绪以“龙隐之术”藏得严严实实,满脸真诚地说道:

“晚辈愿为前辈带路!不瞒前辈,那海底秘境极其凶险,危机处处,步步惊心,晚辈虽已是筑基,此行却仍未有深入秘境的打算。本来仍只打算在外围探索一番,最多比筑基之前稍稍深入一点。

“不过前辈修为高深莫测,以前辈之大能,当可更加深入秘境,得到更多好处。晚辈不敢奢求太多,只求前辈能看在晚辈领路的份上,将一些前辈看不上也用不着的珍宝赐予晚辈,也好叫晚辈凑足彩礼……”

身后之人欣然道:

“唔……你倒是诚意十足,那么……”

听身后那位前辈语气松动,黎玉昆心中正得意时,忽然心弦一颤,本能腾起一股死亡危机。

怎么回事?

黎玉昆大惊,刚待狂催法力护体,可身后之人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掌,忽然绽放出浓浓血光。

血光怒绽之际,黎玉昆浑身经脉顿被一股血腥异力污染侵蚀,法力运转为之一滞。

法力虽只停转一刹,很快便借真龙血脉之力,冲破了那血腥异力的侵蚀封锁,但为时已晚,黎玉昆已经失去了一切反抗的机会。

就在他法力停摆的那一刹,一股恐怖巨力,陡然轰在他脑门上。

黎玉昆的头很铁。

觉醒真龙血脉之后,他的肉身强度,远超同境界修士,头骨尤其坚固,可以硬受上品法器一击而毫发无损。

可现在,他那极其坚固的天灵盖,却在嘭一声闷响中,被砸得颅骨凹陷,脑浆迸溅。

黎玉昆生命力也很强,即使脑浆迸裂,仍未立刻死去。

他肩膀也仍被那只修长苍白的手掌紧紧扣着,令他未从天空跌落下去。

于是他得以吊着最后一口气,浑身抽搐着,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终于看清了那粉碎他一切野望,令他“南海龙王”的梦想一朝成空的凶手。

那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一身血色长衫,有着一头顺直如瀑的黑色长发,面容俊美地近乎妖异,神情温文尔雅,宛似谦谦君子,可一双猩红眼瞳中,分明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疯狂。

女子身着紫衣,金冠束发,高挑修长,怀抱一具描金绘彩的华丽瑶琴。

从瑶琴一角沾染的斑驳血渍看来,方才一击捶爆黎玉昆天灵盖的,俨然正是那具看似优雅华丽的瑶琴。

拿如此优雅的瑶琴当重武器给人开瓢,这也太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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