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你别这样,我、我真的会害怕……”岳望舒这一刻简直比小白花还要楚楚可怜。
她当真惧怕到如此地步?当然不至于!
可她除了哭,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所以她放纵自己啼哭,不再去抑制心中的惧怕与惶恐,肆意地啼哭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因为她明白,讲道理是没用的。
那身为女人,不讲理还想要达成目的,便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后两者排除,她也只能如此丢脸地呜咽啜泣。
晏铮仰头合了合眼眸,终究没忍住,将这个啼哭不已的女子揽入怀中。
岳望舒顺势伏在了他怀中,她知道,想让一个皇帝心软难如登天,但想要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心软,却并不难。
她吸了吸鼻子,将心中委屈哭诉:“六郎你明明知道,我从来胆子不大,这些年的恣意妄为,都是因你放纵。我又怎么敢对别人生出别样心思?”
晏铮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想听到的,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说到底,望舒只是畏于朕权势,才不得不留在朕身边。
岳望舒低泣道:“更何况,六郎对我这么好,自古帝王后宫,便没有我这样自由自在之人。我又有什么不知足?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啊!”
心早已被哭软了的皇帝晏铮此时此刻心里才稍稍暖煦了些,最起码,望舒对朕……还是有感动的。
“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岳望舒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哭了这么久,只觉得口齿都发干了,声音都有些哑了,“我就是怜悯他,就跟救了只小猫小狗一样。”
必须极尽全力贬低云舒,这样他才能活命。
只是这点小心思,晏铮又如何看不穿?
面色瞬间又冷峻了几分,但是再看看那红肿的眼睛,晏铮终究是没法再心狠下去。怒火也好、妒火也罢,一旦被着眼泪熄了下去,又哪里能轻易死灰复燃。
“他必须离开京城,至死都不能再回来。”晏铮强忍着不甘道。
岳望舒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没想到,救人竟也能险些害人性命。能让晏老六松口,也不枉费她眼睛都哭肿了。
“我当然也希望他走得远远的,省得日后六郎再疑我。”岳望舒心道,虽然这样一来,云舒甚至都不能远远望着永平王府,但保住性命就好。
晏铮蹙了蹙眉:“朕没有疑你。”
才怪!
岳望舒默默吐了槽,已经不由地浑身松懈了下来,只觉得浑身软绵无力,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鏖战,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我不会做对不起六郎的事情。反倒是六郎,毕竟是天子,若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我也只会被蒙在鼓里。”
晏铮无力地苦笑了笑:“朕早就被你控制了心神,眼里心里,哪里还容得下旁人?望舒说这样的话,就太没良心了。”
岳望舒当然不是在指责晏老六,她只是想转移话题罢了!云舒事情既然有了定论,就必须立刻抛在脑后,甚至后半辈子再也不提!
晏老六暴怒的样子,她这辈子是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太惊吓了。
小心脏受不住啊。
惊魂甫定的岳望舒缓缓舒了一口气,今儿这一天的,简直跟坐过山车似的。
当她知道还得再收个尾,便软软道:“六郎以后别这样了,真的吓死人了。”说着,还拉着晏老六,“你听听,现在还跳得厉害呢。”
接下来的旖旎风光,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一个过后,云舒仿佛便不存在了似的,晏铮再未提及只言片语。
岳望舒也着实老实了一段日子,老老实实留在枯燥无味的后宫,在荣华富贵堆里,做自己的宠妃娘娘。
白天抽点时间教小阿正识字背诗,晚上应付狗日的晏老六。
早晨还要早早起床,亲自伺候晏老六更衣洗漱,整个人乖巧得不得了。
这样的温柔体贴,让晏铮很是受用,但他也知道,这是望舒是那日受到惊吓的后遗症!
晏铮一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没过多久,却又希望望舒能随心所欲一些。没错,他感受得到,望舒更乖顺了,但这何尝不是在掩藏自己的本性?
他一直不愿意戳穿望舒最后底牌,便是怕吓着她。
可那日,到底是气急了,如今思来想来,有些话,着实重了些。
想到那日她瑟瑟发抖、哭得眼睛红肿的样子,晏铮又不免心疼起来,便将强忍困意的望舒摁回了床榻上,“好好歇着吧,让太监伺候朕更衣便是了。”
这一躺回柔软的被窝,岳望舒便着实没有意志力再爬起来了,便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倒头再度与周公相会了。
晏铮低头瞧见那肩头的红痕,呼吸一紧,连忙拉了拉被子,最近这些日日夜夜,朕……也的确有些索求无度了。
罢了罢了,该滚的人已经滚远了,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晏铮不是没想过,撵走了之后,再着绣衣卫让那死太监“意外身故”。但终究没有实施,毕竟……他不想因此与望舒生了嫌隙。为一个狗奴婢,不值得。
晏铮刮了刮望舒那微微泛红的鼻尖,“你呀,这些日子,故意的是吧?”明知道她是故意装乖,还是不免陷入其中,为其软化。
只是,那日的事情,晏铮也着实不想再有第二遭了。他自诩自制力过人,不成想也会有那般失控的时候。
岳望舒睡到自然醒,便觉浑身疲乏也一扫而空,晏老六终于开始做人了……这阵子真是累坏老娘了。
如今已经是天佑十五年的二月,满五周岁的小阿棣也即将入读。岳望舒并没有参考兰贵嫔给三皇子的课程表,她只是教小阿棣背些朗朗上口诗词和《增广贤文》,顺便识字也就是了。不过小阿棣记性倒是不错,《增广贤文》全都背过了,诗词也背了上百首了,当然比起三皇子还是逊色了许多。
说来也是晏老六够偏心,居然把三皇子和小阿棣入读的日子都定在今年二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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