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望舒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心力交瘁,我特么救人还有错了?!
偏生,她又不敢跟晏老六对着吼,否则皇帝一怒,只怕第一个死就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云舒!
她真的没见过哪个穿越者像云舒这么倒霉!前有禽兽寿王,后有这个不讲理的狗皇帝!
岳望舒只好咬牙忍愤,低下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失了身份,六郎不要了气坏了身子。”早知如此,就隔着衣服给他摁一摁便是,这一肌肤接触,不成想晏老六竟如此过激。
岳望舒真的要气坏了。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还得忍气吞声认错,低三下四去哄这个独夫!
晏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岳望舒是真的快气疯了,你有完没完?!我都认了不属于自己的过错了,你非要得寸进尺吗?
但下一秒,晏老六的话却叫她如坠冰窟。
晏铮声音低哑而饱含愠怒:“你明明知道,你的生命光环对一个人多次使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居然还是对那个死太监用了!!”
岳望舒的心脏几乎在这一瞬间骤停!
他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岳望舒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
她最大的秘密、最惧怕的事情,在这一瞬间被彻彻底底戳穿!
岳望舒甚至隐隐有些腿软,她身子一个趔趄,便直接倒坐在了身后的美人榻上。
晏铮一手攥着她的手,一手却抬起了她下巴,迫使她仰头,与之目光直视。
但岳望舒却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眼眸仿佛是要冒出火来,又好似饱含了痛楚,糅杂在一起,那漆黑的瞳仁里还倒映着她。
“六、六郎……”岳望舒只觉得喉咙干涩,声音也不可控制地有些发颤。
晏铮声若铮铮剑鸣,锋锐得仿佛一切都不可阻挡,他咬牙切齿:“你控制了朕,还不够?!”
岳望舒瞬间便慌了神,“不、我也不想的……”
话刚出口,便知失言!她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自己承认自己的生命光环能够控制他人好感度。
但说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便再无收回的余地。
晏铮却突然松开了手,他身上的锋芒仿佛在一瞬间散尽,他后退着,颓然无力地坐倒在了椅子上,“是啊,你不想。你并不想朕这般喜欢你。”——这比存心设计,更叫人痛彻心扉。
他的突然转变,叫岳望舒一时失神,失神之余,又惶然不知所措,她双手攥着衣襟,此时此刻,脊背早已出了一片冷汗,端的是身心惶恐,不知该如何言语。
“朕当然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晏铮脸上尽数是苦涩,“朕也曾极力摆脱这种不寻常的情愫……”
晏铮深深看着眼前这个惶恐而无措的女子,“可朕怎么都做不到!朕做不到对你放手,甚至做不到去恨你!”
不恨?那你还对我大吼大叫,暴怒像只野兽??岳望舒心中惶恐稍减,那么……她应该小命无虞吧?
“一开始,朕还可以自我安慰,你自己都不清楚会有这样的作用。可后来,你特特对病情不重的姨母也用了生命光环,那时候……你显然已经有所猜测了。”晏铮眼眸漆黑幽邃,仿佛深潭一般,只叫人觉得冷幽幽骇人。
岳望舒身子微微一颤,嘴巴却像是被糊住了一半,一个字也说不出。他竟然比她这个生命光环拥有者知道得还要更早……是了,也正是他更早猜出,只要她不想孕育,就不会怀孕。
对于生命光环,晏铮这个亲身体验者,了解得反而深。当然了,主要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本就城府深沉!若论玩心眼,她是怎么都玩不过的!
可笑她当初还自以为实验做得足够谨慎,不会被发现!
“可朕还是忍不住替你开脱,除了朕,你没有对任何人多次使用。”晏铮自嘲地冷冷嗤笑,“但现在,你居然对一个死太监用了两次!!”
原来,这才是晏老六彻底暴怒失态的根本原因。
岳望舒小心翼翼开口:“六郎,我对云舒绝对没有半分不该有心思,还请六郎信我一次!”
晏铮的理智被愤怒与毒恨几欲吞噬,那眼睛里京迸出杀意:“朕可以欺骗自己继续相信你!但朕万不能相信他!!”
这浓烈地几乎化作实质的杀意,让岳望舒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自己胆子挺大,但如今才知道,自己是这般怯懦。
但她不能让云舒死!千错万错,都非他错!岂能让云舒因为她而死?!
“六郎不是说了,云舒喜欢的人是萧氏。”岳望舒急忙抓住这一点,人家心里有喜欢的人啊!
“他回到京城,却选择在远离永平王府的西城定居,反而可见她萧氏情深义重!”——正因为喜欢,所以只敢远远看着!
晏铮身上的杀意没有分毫消减,连声音都有些冷森可怖:“从前如此,但日后未必!”
岳望舒急忙摇头:“不会的,他那么喜欢萧氏,又怎会轻易动摇。这一次,我特意控制了,大招只用了一半。所以——”
晏铮冷冷打断她的话:“望舒就那么不舍得他死?!”
这冷入骨髓的目光,直叫岳望舒不可控制地又打了个哆嗦!
晏铮看着这一幕,瞳仁不由一缩,他站起身来,两步走到了她身前,伸出手,抚摸着那惨白的脸蛋,“你竟这般怕朕?”
你都要杀人了!谁能不怕?!
岳望舒却只得鼓起勇气,仰头仰望着他,眼里也蓄满了泪水,“六郎,你以前不是这样……你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我……”
泪水扑簌簌落下,落在了晏铮的手背上。
明明是冰凉的泪,却仿佛能将人灼伤。
晏铮的手微微一颤,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攥住了心神,不但生不出恨意,反而因为强留她在身边,忍不住对她生出愧疚,对她一而再、再而三让步,更还奢求,她能过得舒心快乐。
可她现在,却如此惧怕朕,怕到泪流满面、怕到身躯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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