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岳望舒惹毛的后果就是,纵你是皇帝,也得被冷脸好几天。
晏铮又是无奈又是头疼,只恨自己那日一时嘴上没了把门的,于是费了好几日功夫,才终于把坏脾气的小娇娘给哄了回来。
北方虽经了一番涝灾,但抗灾及时,倒是未曾落下后患,随着下去秋来,眼看着今秋粮食有大丰收之兆,前朝后宫一派祥和之际,岳望舒显怀之际,也终于正式公布了身孕。
有人欢喜有人愁,倒是没有多少人惊讶。
毕竟纯妃如此得宠,皇上又正当壮年,有孕是早晚的事儿。
岳望舒身强体壮,自然胎像也格外稳固,虽说肚子渐隆,不过因为天气凉爽,倒是觉得精神气愈发好了。
只不过贵太妃却又病了。
约莫是换季的缘故,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人年纪大了,染了风寒。湘妃已经去伺候着了,虽说不重,却也断断续续未见好。
颐康宫,这一日却迎来了一位稀客。
贵太妃虞氏刚喝了药,人正乏,自是不愿见外人,但听到来报,还是不免有些意外:「纯妃?她怎么来了?」
「纯妃听闻您缠绵多日,故而特来探视。」颐康宫都太监躬身道。
贵太妃蹙了蹙眉:「哀家正病着,她怀着龙胎,就不怕招惹了病气?」
都太监小心翼翼请示:「那奴婢去回绝了纯妃?」
贵太妃摇了摇头:「她如今是皇帝的心头好,哀家如何能将她拒之门外?还是让她进来吧。」——就算因此招了病气,也非哀家之过,是她非要来的。
颐康宫内殿,果然弥漫着一股药味,岳望舒看着歪在病榻上、神情恹恹的贵太妃,忙细步上前,敛衽道:「见过贵太妃娘娘。」
贵太妃只是澹澹「嗯」了一声,目光瞥了瞥纯妃略见丰裕的腰身,却合上了眼睛,一副要打盹儿的样子。
一旁的都太监忙小声解释道:「纯妃娘娘,贵太妃刚喝了药,这药起乏,喝了之后,便会困倦乏累。」
明白,就是副作用呗。岳望舒颔首:「臣妾也粗通医理,贵太妃娘娘可否容臣妾为您把个脉?」
贵太妃依旧只是「嗯」了一声。
都太监见状,连忙为她搬了个绣墩过来,岳望舒坐定之后,也不多话,只静静为贵太妃把脉。
嗯……诚如太医所言,也就年老体弱,一不小心就风寒了。
岳望舒又转头问都太监讨了太医所开的药方,仔细观摩着,以太医的医术,治疗风寒自然不在话下,但好得这么慢,一则是贵太妃体弱,二则也是这药方子开得过于谨慎了些。
这时候,贵太妃缓缓睁开眼:「怎么?莫非太医开的药有什么不妥当?」
岳望舒连忙道:「怎么会呢?臣妾也就是想瞧瞧里头有没有梨芦。」
贵太妃一怔:「梨芦?」
岳望舒忙解释道:「人参与梨芦犯冲。」
说着便示意了身后的都太监李约一眼,李约忙不迭捧着个硕大的锦盒上前。岳望舒忙亲手打开了那盒子。
那盒中,赫然是一双白胖新鲜、根须分明的人参!哪怕贵太妃也不免惊愕,「何来如此新鲜的人参?瞧这分量怕是有五六两了吧?」
岳望舒点头:「这一对,都是六两的人参。是臣妾日前刚刚命人从玫瑰岭皇庄的人参药圃中挖出来的。」
「人参药圃?」贵太妃惊愕地困意全消。
「是,臣妾早些年在玫瑰岭养病,闲来无事,就种了些人参,原也只是试试看,不成想竟真的成了。到今秋,刚好四年。」——多亏了她亲身照料了两年多,要不然哪能长这么大?
「四年便能长
到六两重?」贵太妃如何敢信?
岳望舒忙道:「这两支自然是优中取优,嫔妾还备了十只小人参。」说着,便指了指后头岳兴怀里捧着的硕大锦盒。岳兴连忙上前打开盒子,里头赫然是一根根只有三四两重的人参,但也有根须分明、雪白争气,透着浓浓的参香。
贵太妃本不愿相信这种鬼话,但这么多人参明明白白摆在她眼前,总不能是假的吧?
「贵太妃身子弱,合该适当进补,所以臣妾特挑了些好的送来。」岳望舒一脸诚挚地道。
如此重礼,总是贵太妃也不禁颜色和缓许多:「只是哀家体弱,怕虚不受补。」
岳望舒忙道:「这些都是种出来的人参,自是比不得山中数十年长出来的老山参药里雄厚,药性要温和许多。不管是做药膳、要是调制些滋补丸药,都十分相宜。自然了,如何用量,还得请太医好生研究斟酌,方才稳妥。」
这话说得谨慎仔细,倒是叫贵太妃心中认可七八分,「纯妃有心了。」
此番采收的人参,其实不过只有三分之一罢了,其余的岳望舒还想多种几年。自打她回宫后,玫瑰岭皇庄自是不敢怠慢,人参药圃是一等一要紧的差事。在她的授意下,甚至还扩增了不少,以后陆陆续续人参采收不断,也将是一笔不菲的收益。
此番采收的人参,足有百余斤,其中大部分让玫瑰岭皇庄炮制烘干,日后放在养生大药房售卖。送回来的鲜参不过百余支,岳望舒打算留着送礼。
贵太妃便是第一个收礼的人,后宫嫔妃也是人人有份。
「朕的那份呢?」皇帝晏铮闷着脸来到了沅止宫。
岳望舒笑着道:「六郎那份我帮你泡成药酒了,不过要等一个月才能饮用。」
晏铮先是微微一喜,然后脸色忽的异样,「人参药酒?望舒是认真的吗?」
岳望舒先是一愣,然后轰的老脸通红,「你可别想歪了,人参药酒补气养血,暖胃散寒!哪里就是那种用处了!」麻蛋,狗男人就是思想堕落!就是爱歪处想!
不过说实在的,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实在没必要喝人参药酒。
「那你就别喝了!」岳望舒杵着老脸道。
晏铮哈哈一笑:「喝,望舒的心意,朕怎么能不喝?只不过需得多放几个月再喝。」——省得朕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