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骤然被一只大手扣住,并未用力,但手背上的青筋却凸起,连带着手的主人眸色猩红,盯着江免的眼神发了狠,似要将他噬骨吮血。
银白的发丝落在江免脸上,有点痒。
“你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弄浊嗓音艰涩。
江免想撒谎,但触及弄浊那双难过到了极致的眼眸后,猛地心软了。
沉默片刻,他沙哑着开口,“并未,我与他是好友,也只同榻过一次。”
霎那间,弄浊眼睛一亮,紧紧将江免拥住。
【黑化值:66。】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弄浊声音喑哑。
江免翻了个白眼,“放开。”
“不放,永远都不放,”弄浊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兽,声音透着惧怕,抱着他的手都在轻轻颤抖,“我错了,我错了。”
“你要打要骂都行,就是别再离开我。”
“江免,我们结为道侣。”
“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语气透着一丝微妙的讨好,小心翼翼的,还有几分卑微。
江免心情复杂,好半天没说话。
弄浊也没再问,只是逐渐收紧抱着他的力度。
敬小慎微的,像是在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江免闭上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他能理解弄浊。
毕竟原主对弄浊做下的事情特别不人道,虽然他后面弥补了,但弄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能再轻易的信他。
仇敌与前辈是同一人,恨与欢喜集一身,心绪难宁自是应当。
只是……
江免叹了一口气,忽觉困意涌来,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弄浊贪婪卑劣的紧紧盯着他的睡颜。
他并没有死。
他还回到了我的身边。
真好。
弄浊虔诚的低头,轻轻的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无比温柔的吻。
【黑化值:60。】
*
江免醒来后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床下睡得是千金难买的金绒,盖的是百年一遇的丝锦,就连床帘也是极其奢华的玉纱制造而成。
这里类似宫殿,内里的设置无一不显示着奢侈与华丽。
连踩的地板都是精致的,江免差点没下得去脚。
弄浊这是上哪打劫了?
江免正想四处看看,脚下突然受到一股紧缚的牵绊感。
他低头一瞧,是一条银白色的锁链。
四周设有禁制,他是不可能逃出去的,这条锁链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江免无语的动了动脚踝。
“醒了?”
一身黑衣的弄浊在殿里现身,心情愉悦的一步步朝江免靠近。
来到江免面前后,弄浊指尖轻抬,将他的墨发缠绕在指尖再送到鼻间轻轻嗅了嗅。
“此锁链乃我送你的礼,可喜欢?”
礼?
江免轻嗤,“你觉得呢?”
弄浊搂住他的腰将他摁在怀里,黑衣与白衣相碰撞。
一白一黑,颜色分明。
“我很喜欢,我觉得你也会喜欢。”弄浊低沉道。
江免置若罔闻,目光凝在他妖冶的眼尾。
“你有了心魔?”
弄浊眉头稍动,轻轻笑了笑,“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江免抿了抿唇,“因为我?”
弄浊大方的承认,“是。”
江免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饿不饿?”弄浊突问。
江免已经辟谷,但还是常常和玉怜煮着各种吃不死的食物解馋。
虽然不饿,但听弄浊提了,他就馋了。
弄浊见他久不回答,便明白了。
“等我会儿。”
说完,弄浊慢条斯理的朝殿外走去。
小半个时辰后,他端着香喷喷的食物进来。
“尝尝。”弄浊一一摆弄好,眼含期待的看着江免。
江免一向跟吃的过得去,闻声也不扭捏,乖觉的坐下,拿起筷子挨个尝试后,他压下心里的惊讶,端起碗夹菜开吃。
“这些都是你做的?”江免边吃边问。
弄浊点头,“是,味道如何?”
江免怕他骄傲,淡淡点头,“尚可。”
虽然只得了一个尚可,但弄浊还是特别高兴,慵懒的单手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他吃。
见他嘴边沾了饭粒,不提醒他,也不帮他擦,而是直接起身紧扣住他的后脑勺,偏头用she尖将那饭粒舔进嘴里。
把饭粒吃了也没离开,而是继续往那诱人的嘴唇靠近。
先小心翼翼的试探,待发觉江免不反感后,他才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温柔的轻啄,一下又一下,恍若蜻蜓点水。
江免被他这个要亲不亲的举动惹烦了,直接给了他一个大比兜,“别打扰我用膳,一边去。”
弄浊:“……”
安静又耐心的等着他吃完,弄浊帮着他擦拭嘴角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至床上。
江免眯眼看着他,“干什么?”
弄浊:“我也馋了。”
江免瞬间意会,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黑烟,一言不合就冲他打去。
弄浊如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欺负的人了,修为的提高让他拥有能与江免一较高下的实力。
系统作为上帝视角,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边打边亲,边亲边打。
打着打着衣服还打没了。
弄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江免下的狠手。
不过江免后面也不好受。
【黑化值:54。】
眼前虽然一片马赛克,但系统吃瓜看戏的热情并未消减,反而随着弄浊的一声声闷.哼持续性高涨。
劲爆啊。
隔天。
【你没反攻成功?】系统问。
江免懒洋洋道:“你看我像是那种能反攻成功的人?”
系统失望道:【好吧,是我高估你了。】
江免困顿的打了个哈欠,没再搭理它。
午后。
玉怜历经千辛万苦才打探到江免所在的位置,避开弄浊设的禁制,小心翼翼的在房顶上寻找江免。
等终于找到人时,却见江免像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十分悠闲。
脸上没有丝毫被限制自由的悲愤,有的全是享受生活的惬意与快活。
玉怜故意弄出动静吸引他的注意。
江免抬头看去,轻轻挥手便将在房顶上的人带了下来。
他无法离开这里,但没说不能把人弄进来。
江免上下打量他,“你跟你那个死鬼夫君和好了?”
玉怜想要遮住脖子上的痕迹,但衣领太低没能遮住,只能红着脸点头。
“他纳妾是想要那人手里的宝物,好来治我脸上的胎记,因我突然消失,他也顾不上纳妾,这一年来都在寻我。”
闻言,江免并未发表意见。
玉怜想要坐在他身旁,但还未靠近就受到一股危险的震慑,逼得玉怜不得不选择一个稍远的距离坐下。
“啧,坐一起都不能了。”玉怜目光幽怨。
江免轻笑出声,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弄浊的占有欲的确有点强。
不,是非常强。
他也没办法。
“你要跟那个叫弄浊的结为道侣?”玉怜突问。
江免懒散的靠在美人榻上,慢悠悠道:“不知道,也许不能。”
“为何?”
“他身为凰宗掌门的关门弟子,掌门是把他当下一任掌门来教导,绝对不会容许他跟我结为道侣。”
想了想,江免慢吞吞的又开口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正道修士跟魔道魔修结为道侣,听着就离经叛道。”
“唔,是有点难搞,”玉怜摩挲着下巴,“可若东窗事发,凰宗掌门逼着弄浊把你杀了……”
江免莞尔一笑,“那我就先下手为强,把弄浊先jian后杀,尸体再卸成八块喂魔兽。”
玉怜:“……”狠人。
一旁偷听的弄浊:“……”
弄浊故意泄露出气息,玉怜感应到后,话也没多说就溜了。
等人一走,弄浊现身靠近江免。
“我不会让你有杀我的机会。”
江免望着他,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我要是又被逼上噬魂崖,到时候……”
“不会有那么一天。”弄浊笃定道。
江免神色微怔,“为什么?”
弄浊捏着他的手把玩,漫不经心道:“我若能成功的渡劫飞升,到时候凰宗上下就无人再敢质疑我们。”
弄浊很清楚,只有自身强大了,站在实力的巅峰之上,那么所有难听的言论便会消失。
也无人敢反对。
只有强大了,他才能好好的保护江免,不会再让他受一丁点的伤。
他渴望变强,也迫切的要变强。
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江免欲言又止,望着他半响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现在才是金丹期,离渡劫飞升还远得很,哪能轻易的就飞升成功。
然而之后他就被打脸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江免一直待在殿内,见到最多的除了弄浊就是玉怜。
其他的人从未见过,可见弄浊这厮的占有欲有多丧心病狂。
不过江免也宅习惯了,每天打坐修炼,眼睛一闭一睁,有时候一个月就过去了,有时候则是一年。
他也数不清修炼了几年还是上百年,总之时间过得很快。
弄浊已经快三天没来这里了。
江免知道他忙于渡劫,但没料到会是今天。
听到外面那惊天动地的声响,江免神色晦暗难辨。
弄浊真的够疯。
为了达到目的,比头悬梁锥刺股还要恐怖。
要是他在现代有这份毅力,清华北大也是可以上的吧?
江免越想越歪,等回过神来时,面前就多了一个乞丐。
看着面前这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头顶还在冒烟神似被雷劈过的人,江免认了半天才认出来他是弄浊。
嚯。
这渡完劫不该先去天上的吗?
弄浊使了一道清洁术,又恢复成清心寡欲的仙君模样。
“免免,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弄浊边说话边往外咳血。
江免眸色微变,“你受伤了?”
弄浊随意抹了下嘴,摇头。
江免:“你如今是仙,该去天上……”
“不去。”弄浊打断他。
江免:“为何?”
“恐高。”
“……”你是认真的?
弄浊抱住江免,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如今,再也没人敢拆散我们了。”
【黑化值:0。】
江免眸色微动,“有的。”
弄浊呼吸一滞,“谁?”
“阎王爷。”
“他敢!”
江免轻笑着蹭了蹭他的脸颊,有种酥酥麻麻的电流感,还蛮舒服的。
越舒服越想蹭,越蹭越舒服,舒服死了。
弄浊被他蹭得有些痒,痒死了。
系统:【……】
辛辛苦苦几百年,一死回到解放前。
白渡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