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完顿时露出个“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表情。
也不知道明世子刚来邺京那阵子谁最针对他,又是打手心又是受惊吓,现在居然说要补偿明世子……
太子朝外面看了看,确定太阳今天还是从东面升起来的,心情一下子更复杂了。
这还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弟弟吗?
太子前一刻还老怀安慰,现在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想到贺九思最近为了维护宁王府做出的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也不敢怀疑他的真心,凝神想了想,道:
“那曹谏之居心叵测确非善类,以我之见也不想看见这样的人日后入朝为官。
但父皇严令雍王一个人去贴那一百万两军饷,其实已经有补偿明世子的意思,咱们这时候把曹谏之填进去,不仅会事与愿违,恐怕还会让父皇觉得明世子得寸进尺。”
贺九思一言不发,他就是看出了这些门道才不敢直接把文书呈给父皇,他不能一边帮小昀儿出气一边害他。
“那哥你说怎么办,”贺九思蹲在椅子上愁眉苦脸,“我之前信誓旦旦地和小昀儿说要替他讨回公道,到头来却帮着老二一起遮掩,我现在都没脸去宁王府……”
太子蹙眉:“你也不算帮了雍王吧,再说你对明世子还有救命之恩……”
“可别再说救命之恩了,”贺九思羞愤欲死地打断太子,抱头蹲在椅子上恨不得缩成一团,“我宁愿那天根本没出城,也好过现在在这儿受煎熬……”
转念一想自己那天要没出城,搞不好现在和小昀儿已经天人永隔了,又庆幸自己那天出去了,可谓矛盾到了极致。
太子对贺九思和明若昀在山洞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看贺九思焦躁成这样以为他还在为替雍王遮掩一事忿忿不平。
想到他为了保护明若昀险些废了一条胳膊,动了动嘴唇沉声道:
“‘明世子遇刺’一案已经尘埃落定,父皇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掀出什么风浪,但‘买卖监生资格’一案还有文章可以做。”
贺九思登时挺直了脖子两眼如炬:“怎么说?”
太子扯着他的裤子让他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认真听,“那曹谏之自称博州解元,但文采和德行比之何陆张三人相距甚远,此人能在一众春闱学子里脱颖而出,还是借了清谈会的光。
而清谈会是因为‘买卖监生资格’案才办起来的,所以追根究底,他和这件案子的牵扯远比‘明世子遇刺’一案更深。”
贺九思听完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挺直了腰板洗耳恭听,“哥你打算怎么办?”
比在国子监听先生上课还要认真。
太子在贺九思受伤的肩膀上轻轻摸了摸,眼底讳莫如深:“这个你就别打听了,且安心养伤,哥自有安排。”
贺九思的胃口被他吊起来了怎么可能不打听,跟屁虫一样跟在太子后面追问他有什么打算需不需要他当马前卒……
太子却不肯透露,让单子阳送他回承明殿安心养伤什么都别问,次日一下早朝就去了刑部会同三司提审江染,日昇醒过来的时候,断案的折子也递进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