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的滔天怒意被济北王的一席话压制了下来,此间事情确实不能大张旗鼓的查。
毕竟涉及到皇家的子嗣问题,没想到自己一直器重的三皇子,居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情闹出去,那可是一桩惊天丑闻,让大周皇族的脸面往哪里放?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几个去淳妃娘娘的寝宫里看看,不必惊动任何人。”
“是,”王公公心头早已经是掀起了狂风巨浪,没想到三皇子竟然不是皇族血脉?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板上跪着的慕修寒,此人当真是个不好惹的。
宁安太妃欺负到人家妻子的头上,如今慕世子这是要宁安太妃的命。
宁安太妃一世精明,不想被一个后辈逼迫到了绝境。
他不禁一阵阵的后怕,又无比的庆幸。
当初自己是多么的英明,战队在了七殿下那一边,否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忙带着几个皇家暗卫还有乾元帝的心腹宫人,一群人急匆匆的走出了养心殿。
不多时便将一只木头箱子从淳妃娘娘的寝宫里搬了出来,箱子很大,需要两个人才能搬得动。
王公公带着两个暗卫将箱子小心翼翼送到了乾元帝的面前。
箱子因为被埋在地下十几年的时间了,外面的木头都沤烂了,幸亏里面还有一层玄铁壳子,这才算没让里面的东西散出来。
慕修寒低着头,眉眼间渗出丝丝的冷冽。
果然这个兰嬷嬷藏着私货,他当初在那个护卫头子身上算是赌对了。
箱子咔得一声落地,像是一块儿石头,压在四周所有人的心底,竟是沉甸甸的难受。
乾元帝脸色冷凝,阴沉的眼眸里藏着浓浓的杀意。
“来人!打开!”
“是,陛下!”
王公公指挥着两个人将地板上已经沤烂了的箱子打开。
一阵带着刺鼻味道的尘土荡了起来,乾元帝的眉头狠狠拧着,身子下意识向后退开。
待箱子里的灰尘散去,所有人都惊呆了去,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箱子里藏着的东西。
只见箱子里居然放着一具婴儿的尸骸,因为十几年的时间了,皮肉已经烂成了渣,只有一具森森的白色骨架。
骨架子上挂着一块儿血玉玉佩,正是大周皇族特有的装饰物件儿,寻常百姓根本没有。
莫说是这具婴孩尸骨上的血玉玉佩,即便是这具尸骸居然是从一个宠妃的寝宫底下挖出来的,这事儿就已经是惊天动地了。
乾元帝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了。
慕修寒一直悬着的心,缓缓落在了实处。
乾元帝点着箱子里的婴孩尸骸,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冷冷看着那个瞎眼婆子道:“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兰嬷嬷虽然看不到面前这些人的表情,不过也能猜测出一二。
她淡淡笑道:“回皇上,这事儿说起来,话也长。还请皇上容老奴慢慢道来。”
她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悲喜难辨缓缓道:“当初您是很宠爱淳妃娘娘的。”
“如今您喜欢三殿下,怕是也因为淳妃娘娘的缘故吧?”
虽然后宫的事情被一个低贱的老奴才说来说去,乾元帝听了分外的不愉,可这个老奴才也点出了问题的本质。
他确实喜欢淳妃的那一抹纯真良善,在她的寝宫里待着也舒服,故而去她那里的次数多了起来。
兰嬷嬷继续道:“彼时淳妃娘娘可谓是宠冠后宫,这激起了很多妃嫔的嫉妒。”
“淳妃娘娘也防着这些人,尤其是在她怀了子嗣以后。”
“可是她千防万防,就是没有防备住宁安太妃会对她下手,毕竟宁安太妃是皇上您的养母啊!”
乾元帝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宁安太妃这一出子,让他很是意外。
兰嬷嬷缓了缓语气苦笑道:“当初您的子嗣艰难,淳妃娘娘这一胎您很是在意,别的妃嫔您也信不过,便请求太妃娘娘亲自帮忙照料。”
“哪里想到正是因为太妃娘娘帮忙照料,才让淳妃娘娘死不瞑目。”
“你若是……若是说错了半个字,朕今晚剥了你的皮!”
乾元帝死死盯着兰嬷嬷,现在就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他此时心头倍受煎熬,毕竟宁安太妃是他的养母,他的生母死的早。
当初先帝将他寄养在宁安太妃的名下,后来也是宁安太妃一步步帮着他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怀疑过所有的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宁安太妃。
故而淳妃难产而亡,留下来的孩子,他不相信任何嫔妃,直接命掌事嬷嬷抱到了宁安太妃的寝宫中养着。
虽然三皇子赵泽没有母妃仰仗,可受宠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皇子,甚至更被他器重一些。
现在居然爆出来这样的事情,他心头着实的意难平。
兰嬷嬷看不到乾元帝狰狞的表情,只是自顾自说着自己的故事。
她声音沙哑粗砾,绝对不好听,就如这个故事的本来面貌。
“当初宁安太妃管着淳妃娘娘的一切起居饮食,因为是宁安太妃管着,故而淳妃娘娘和我们这些奴婢们,具是放心得很。”
“谁也没想到宁安太妃派来的人居然在淳妃娘娘的餐饭里放了慢性的毒药。”
“这种毒药没有立竿见影的药效,可是会影响到胎儿,让胎儿在母亲的腹中渐渐变成了死胎,造成母亲的难产。”
乾元帝听到此处,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兰嬷嬷缓缓道:“当初我们都不知道这药的凶险,只是眼见着淳妃娘娘到了日子,腹中的胎儿还没有动静儿。”
“直到有一天,宁安太妃亲自送了催生的药,说再不生担心腹中的皇嗣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当初不疑有他,淳妃娘娘更是信任太妃娘娘,自然服下了这药。”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淳妃娘娘就发作了,而且她拼了自己的命生下的居然是死胎。”
“所有人都吓呆了,那孩子其实是个女婴,也对其他嫔妃构不成什么危险。”
“我后来一直想不通,宁安太妃为何对淳妃娘娘下手,”兰嬷嬷突然不说话了,唇角渗出一丝苦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