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染搞明白被传唤来所为何事时,陷入片刻的呆滞,脑袋像是宕机了,完全想不通她送给东方荼罗的纸都分散到了各位师兄那里,且害得他们交上去的东西是空白一片。
而且,那纸是她下山出任务时,趁机在黑市上采买的,极为难得,很少有人识货,这回是恰巧逮住机会才想借此进一步离间两人的关系。
问题来了,文墨阁怎么会有她的购买记录?
这……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也太匪夷所思了。
“沫染,为师且问你,你买那种纸做什么?怎么会出现在其他弟子那儿?”戒律长老问道。
那语气一听就是顾念着他小徒弟的。
“戒律长老,李沫染是你亲传弟子,由你来审,恐怕有失公允。”低醇的声音传来,很苏,来人温文尔雅,一袭广袖长袍,束冠的发带迎风飘飘。“此事,便由本座代劳。”
正是那太上长老,初温。
也是古古现在使用的身体三尾狐的主人。
古古跟在他身侧,嘚瑟地摇了摇蓬松的三条尾巴。
刚才戒律长老让将李沫染传来,荼罗就已经让古古去把她现在的铲屎官给牵来。
太上长老的地位比戒律长老高一级,且实力也高出一个境界,在初温面前,戒律长老他不敢造次。
只得恭恭敬敬地行礼,还要对他插手这件事表示感谢。
荼罗打量初温几眼,然后与他四目相对,一瞬之后,反倒是初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荼罗抖抖眉。
感觉整个戒律堂都浸在春风里。
这太上长老果真有点意思,在原主的记忆里,瞰山宗的太上长老走的是明心道,在他的领域里他可洞察一切谎言和真相。
请过来拆穿李沫染的真面目,再合适不过。
只见初温广袖一拂,坐在戒律堂上首的位置。
“尔等将事情经过悉数再说一遍。”
于是,各自又将来龙去脉说明。
李沫染听完之后,眯起眼睛觑了荼罗一眼,然后咬着唇想着该如何是好。
“既如此,那李沫染可有什么话说?”
李沫染低下头,复又抬起,脸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看得战念州有些不忍,他一心以为还是自己的事情将她牵涉了进来。
“回禀长老,各位师兄们所用的纸被替换,并非弟子所为。弟子和众位师兄弟一向感情和睦,又有何动机去陷害他们呢?”
“此事过于蹊跷,还望长老明察。”
她落落大方的态度取得这些弟子的好感,他们也不相信是她干的,图个什么呢。
“你可有证据,那些纸不是你的?”太上长老看着她,问道,温言细语若徐徐微风,让人如沐春风。
李沫染摇了摇头。“若要问弟子的罪责,该是证明那些纸属于弟子的才对,弟子何以去证明它不是我的?”
听起来好有道理。
荼罗淡淡扫她一眼。
这小妮子脑子倒是挺灵光。
不慌。
“这有什么,你将你买的那些拿出来,要是你的全都在,他们那些自然就不是你的。”荼罗面无表情地一语道破。
李沫染咬着下唇,这人烦不烦,你不知道那些纸我都送给你了吗?你让我怎么拿得出来?
这么一想,她忽然明悟了,对啊,所有的纸她都给他了,可最后却出现在了其他师兄弟那里,说明什么?
说明,东方荼罗在趁机陷害自己!
好歹毒的心思。
李沫染闪过一个幽暗的眼神。
太上长老扫一眼荼罗,又扫一眼李沫染,点头道:“不失为一个办法。”
李沫染向她师傅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可她师傅就是个铁憨憨。“没事,师傅相信你,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大大方方拿给他们看,你又没做过怕什么!”
李沫染:……师傅,我信了你的邪。
荼罗绷着小脸,差点笑了。
这糟老头子还蛮可爱的。
“师傅,徒儿买它也就是图新鲜,觉得好玩儿,后来一不小心全都烧掉了,哪还有啊。”
“若是徒儿因为这等小事陷害师兄们,也得有个正当理由啊,且我也没去各位师兄的住处呐,又是如何将东西替换的?”李沫染只得靠自己了,她极力寻找这件事的漏洞,寻机会将自己摘干净。
可她确实拿不出来,也只得撒了个谎。
“哦,是吗?真的都烧掉了吗?何时何地烧毁的?”太上长老细究一句。
李沫染心里咯噔一下。
额间的冷汗倏地冒出来。
她怎么能忘了,在太上长老面前是不能撒谎的。
如果是谎言,他能洞察出来。
“弟子……”李沫染闭上眼睛,又睁开,弱弱地说道,“请长老恕罪,弟子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