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管家问。
姜老爷子微微皱眉,迟疑了片刻开口说:“你确定,这张照片是从那位徐先生家里找出来的?”
“是的,从他家里翻找出来的,应该是真的错不了。”管家回应,不明白姜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姜老爷子细细思索,可一下子想不起来究竟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眼熟。
“想不起来就算了,老爷子还是多休息吧,医生说你不能太过疲劳。”管家一边说便给姜老爷子掖好被子。
猛地,姜老爷子脑子里跳出一个画面。
“我想起来了。”姜老爷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管家身体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
好半响,管家才问:“老爷子你想起来什么了?”
“是她。”姜老爷子说话时,眸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没成想相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遇到他们。
当脑子里呈现出那张女人的面容时,他立即对管家说:“你去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就要见到那个孩子。”
“是。”管家一头雾水的应了下来。
病房门被关上,姜老爷子静静看着手中的那张照片,脑海里的记忆回到了多年前。
要不是眼前这张照片。他确实几乎已经忘记了曾经还有那么一个女人,生活在他内心深处。时间果然是最无情的东西,他竟完全不记得了。
十分钟过后,姜老爷子被管家跟手下抬上了车。
豪华酒店的最高楼层。
姜老爷子包场坐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五彩缤纷的夜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这些夜景。回想起来,他甚至都不记得因为公司而失去了太多的快乐跟家庭责任。
要不然姜正霆性格不可能变成如今这样,自己的儿子儿媳也不会在姜正霆那么小就去世。
一切的一切,与他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沉浸在回忆之中的姜老爷子,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那脚步声缓缓走来,最后在他身边停下。
“听说你找我?”徐莫白在征得姜老爷子同意后,优雅的在老爷子对面坐下,脸上挂着他招牌似的微笑。
“是的。”姜老爷子笑了笑,暗自打量着徐莫白那张脸庞,试图从他脸上看到那女人的脸。
徐莫白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在意姜老爷子的打量。从姜老爷子的人说找他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我找你来干什么?”姜老爷子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好整以暇的端倪着面前这个年轻男子。
“难道姜老爷子不会说吗?”徐莫白笑得优雅从容,举手投足尽显贵族气质。
“你跟你妈长的很像。”
姜老爷子此话一出,徐莫白的脸色骤然微变。他来之前就知道姜老爷子找他一定是有事情,但不知道竟会跟自己死去的母亲有关。这么多年了,没人问起过他母亲,更不会有人说他跟她母亲长得像。
因为在记忆中,那个母亲没等他长大就已经意外身亡,根本没有见过她长相,除了照片上。
徐莫白很快冷静了下来,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那淡然的笑意,“你见过我妈妈?”
“见过。”老爷子点了点头,感受到徐莫白眼底燃起的怒意时,他问:“你来商海的目地是什么?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徐莫白忽然讥讽一笑,起身双手插兜望着落地窗外风景,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要什么。”姜老爷子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让他有种看不透的迷雾感。
徐莫白哭笑不得的紧抿了抿唇,猛地转身看着姜老爷子,“什么叫做欲望?是我跟我妈被家人赶出来,渴望一个收留我们的屋子被称作为欲望吗?还是饿肚子的时候,乞求上天给我们一顿饱饭就做欲望?”
“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姜老爷子面露愧疚,在认出徐莫白的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罪孽。
对于姜老爷子嘴边所谓的罪孽,徐莫白只觉得讽刺的可笑。他缓缓走近姜老爷子,看着眼前这张布满皱纹的脸,咬牙切齿道:“我不过是你见不得光的产物,你发泄欲望之后当然不会记得。却让我妈一个女人扛下了所有,而我更是你钉在耻辱柱上的罪证对吗?”
姜老爷子脸色一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你妈——”
老爷子还没说完,徐莫白就愤怒的打断:“你是不是想说跟我妈没有那么多故事?一切都是我妈对你纠缠不休,甚至不惜生下我这个野种来捆绑你是吗?我清楚记得,当初我妈牵着我在雨中追你车子的画面。
可你的车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来,如果你当时停下来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妈从那次之后染上了病,最后一病不起死了。你说你欠我们的,用什么来还!”
“我当时没听到有人喊,所有才没停车。”姜老爷子无奈的轻叹口气,不知道如何才能去解释,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的结果。
“够了!”徐莫白大声怒喝,怒指着姜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脸,“你欠我们娘俩的这辈子都还不了!”
“所以,你这次来商海是为了报复?靠近左蔓也是为了报复对吗?”姜老爷子此刻也从情绪当中走出来,眼前的年轻男人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那眼底的恨意,是他混迹社会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见过的。
“没错。”徐莫白摊手转了一圈这空荡荡,只有他们俩个人的大厅,丝毫也不遮掩,坦然承认。
姜老爷子放在轮椅上的手倏然一紧,浑浊灰色的眸子微敛,声音也变得更加深沉,“你现在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死。”
徐莫白简短的几个字,让姜老爷子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徐莫白的话让他既感到坦诚,又感觉到强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