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是又不能不相信。
过去是客观的,没必要为这些客观的过去影响了主观的未来。
但是楚若惜明知道这个道理却依旧不能说服自己,她暗淡苦闷地看着帝非天,后者也用类似的目光看着她。
“似乎发生了一些超乎想象的事情……”
她干巴巴地解释着,帝非天冷不防的抱住她,亲吻她,浓烈的吻压得她都快窒息了。
“别这样!你突然间这样,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若惜吃力地挣开了帝非天的拥抱。
帝非天道:“但是你知道我们想要的并不只是这个。”
楚若惜道:“你在说什么?这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她感觉帝非天也和自己一样被某些并非发生在这个时空的事情困住了。
但是——
困住他的又可能是什么?!
楚若惜求助地看向炎王和皇书侯,他们的表情却很微妙。
“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考验!”
皇书侯苦笑的说道:“内心最深处担心和怀疑都会在这里倒影出来,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想法,都可能被无限扩大,变成以假乱真的记忆……正因为这个考验,炎王才逐渐变得再也不懂爱情……”
“这……”
楚若惜很苦恼。
人心的弱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可怕的。
心魔……
“如果不能战胜心魔,就会像炎王一样再也不能爱吗?”
楚若惜交错地看着帝非天和皇书侯。
皇书侯道:“每个人的后遗症都不一样,炎王是不能再爱,我是不再相信真情,就算遇上了真情不悔的故事也只是暂时感动,转瞬就觉得故事有些过分童话,没有意思。”
“但是你是个写书人……”
“写书人不相信自己的故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皇书侯振振有词。
楚若惜万般无语。
“好吧,你说的也道理,但是……”
楚若惜苦笑着看向帝非天,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她的生命里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他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这份感情无关性别和种族,只是因为遇上,所以就是他了。
“如果他失去爱的能力……那我岂不是……”
话音未落,空间结界已经崩溃!
楚若惜看着结界片片碎开好像蝴蝶,不禁道:“这是……”
皇书侯道:“他成功了,但是我不知道他为此付出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付出,只是回到了原点。”
帝非天地态度非常的骄傲。
楚若惜不禁道:“回到原点是——”
“我的本质是熵,熵只会随着世界的运转越来越多,而不会越来越少。这个结界在构建的时候不论用了什么手段,都必定会产生熵,或多或少的区别。”
“然后你就利用自身的熵本质——”
帝非天点头,道:“理论上就是这样,实际操作的时候可能有些不好解释的部分。”
“那就不用解释了。”
楚若惜看着皇书侯:“我们下一步——”
“做该做的事情。”
皇书侯的态度有些随便的过分。
楚若惜顿时觉得为了九界主担心的自己简直是个笑话。
明明——
皇书侯也觉察到态度的引人不快,于是补充道:“进入创始界以后,你的心就是你的眼睛,心看到的一切都是眼睛看到的一切。”
“可是——”
来不及说可是,楚若惜的身体已经被带动。
力量呼啸着活过来,楚若惜看着突然出现面前的无边无际的琉璃血树森林,感受到天地的渺茫和自身的渺小。
虽然和天地万物相比,她其实并不渺小,甚至有些高大得过分。
一切都和梦中没有任何区别,唯一可以称为区别的就是感觉。
梦中的感觉是虚度的,没有半点真的感觉,但是现实中她居然觉得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虚无缥缈的味道,哪怕地面是水晶这样的光滑,而眼前的一切也都是水面一样的不可直视。
“我——”
“一千年的时间,这里已经变成这样啊!”
炎王突然一声感慨,打破了楚若惜的心境。
“一千年前,这里是什么样子?”
她问向炎王。
炎王道:“改变太多了,一千年前的这里非常的冷,也没有这么多的琉璃血树……”
“但是……”
楚若惜略带苦恼地看着炎王。
炎王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里会……”
话没说完,他已经飞奔出去。
显然,这里的改变带给他的感想也是接近崩溃。
楚若惜不禁道:“这算什么情况?”
皇书侯道:“什么都不是,简单的不能接受现实罢了。”
楚若惜倍感无语。
帝非天道:“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琉璃血树有点多得过分吗?虽然九界连续多次发生战争,可是根本没有死掉那么多啊……”
琉璃血树是依靠死者能量获得生机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
楚若惜道:“这些事情也只有九界主能给我们一个答案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九界主,还有……冲动的炎王……”
没有人知道炎王在新仇旧账的驱使下会做出什么事,何况他对九界主是爱恨交错,不可自拔。
楚若惜担心他会因为冲动铸成永远的大错。
……
灰暗的天空闪动让人不安的五彩颜色,创始界的规则和九界或者魔界都完全不同,走在创始界的白茫茫中,内心深处流动的是茫然和干涸。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又不能不面对,楚若惜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了。
“或许我不该来这里……”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虽然心里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帝非天听到这句叹息,微笑着提醒道:“不论是不是应该,你都已经来到这里……”
“可是……”
楚若惜很迷茫。
帝非天道:“不用恐惧,也不用担心,未来始终握在我们手中。”
“你这不是盲目自信吗?”
楚若惜的自嘲没有让帝非天生气,相反,他握住楚若惜的手,道:“我相信你,就像我相信我自己。”
楚若惜的手指有些痛。
“为什么?”她问帝非天。
“没有为什么,相信就是相信。”
喃喃回答着,两人已经走到琉璃血树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