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廉亲王的婢女,对着来人福了福,甚至没有等廉亲王吩咐,便默然离开。
廉亲王看着她,神色一阵青一阵白,随后淡淡地道:“金大姑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殿下说笑了,我只是担心我家姨小姐罢了,何况您也该明白,什么叫君子勿立于危墙之下,君子勿言是非。”金大姑姑微笑着,款步出来,在他身边坐下。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话语里,对一国亲王透露出了威胁之意。
廉亲王削瘦的面容微冷,眼里闪过矜傲不豫之色,似想到方才离开的少女,到底还是忍着没有发作,最后只苦笑道:“你不必这么跟我说话,我并没有对小丫头说什么,只是觉得她看着有点像灵娘罢了。”
金大姑姑倒是有些意外,随后想了想,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您不说,草民倒是没有注意,小鱼和先王妃是有那么几分神似。”
她顿了顿,又不以为意地道:“但先王妃以贞静娴雅闻名,乃是第一淑女,世上这神似之人千千万万,不是么?”
廉亲王沉默了一会,随后淡淡地道:“嗯。”
只是他指尖无意识地搓了搓,眸光似有些凝滞,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似还残留着握住楚瑜手腕的细腻如香膏滑脂的触感。
金大姑姑留意到他神色有些异样,便又挑了挑眉:“殿下,不是草民擅言,只是别人家的事情,终归是别人的家事,您一个外人就算知道了些什么,到底不过是外人罢了,别忘了当年亏欠的债,旧债未清,又要添新债么。”
廉亲王听得脸色有些发沉,他看着金大姑姑,苦笑一声:“本王知道的,是我们皇家亏欠了琴笙……不,亏欠了琴三爷的,这一生也许都偿不清了,但是……。”
他顿了顿,到底忍不住道:“小鱼并不亏欠你们的,难道不是你们亏欠她么,别的不说,琴三爷他为何此生不打算娶亲的原因,你们都不打算告诉她么?”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三爷高兴就好。”金大姑姑到底冷了脸,梭然起身,垂眸冷冷地看着廉亲王:“秋御庭,我们这些年对你客气,不过是因为当初你也算谨守了本心,但你不要太过分了,否则明日就请你离开云州回上京去。”
说罢,她径自拂袖而去。
只留下廉亲王一人怔然独自地坐在原地,看着金大姑姑离开的背影,忽然整个人都有些颓丧地扶着眼,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莫名地凄然:“灵娘,灵娘,若是我当年陪你去了就好了,到底不用煎熬这些年,反正我从来都是个没用的。”
当年,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还是这般无能为力。
护不住,想要护着的人。
……*……*……
廊桥绣坊,水榭小巧,碧波幽幽,清风徐来。
五月谁家娇娘待闺嫁。
……
“大姑姑。”楚瑜正在水榭里由着红袖裁衣量身试花样子,忽然见金大姑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正淡淡地看着她。
红袖机敏地立刻福了福,随后一挥手,便领着其他侍女们立刻训练有素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