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赛马,焉知非福
“唐公子,这真的是咱们千机楼出得起最高的价格了,您出去打听打听,就是荒年上,也决计没有这么个价格。”冯顺脸上保持着惯有的微笑,脑子却是转的飞快,看着桌子对面拿着一杆大烟枪的年轻男人。
那人眯着眼又吐了个漂亮的烟圈,烟气氤氲缥缈,低下眉头惯性地弹了下烟灰,将烟枪倒过来扣在桌子上,眼珠转了转才道:“只是这物竞天择,价高者得,若不是我与你有些朋友情分,这粮,我是决计不敢留给你的,你知道,现在边境混乱,官府都在收粮呢。”
“是是是,说的是,可不看在咱们的情分上。”冯顺一边点头,一边余光看见酒杯倒映出里的自己,一袭锦衣温文尔雅,气场风度翩翩,却连自已眼里的情绪都看不清了。
风苓乐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是想要自己证明自己的实力吧,那就更要加把劲了。
冯顺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见对面的人犹豫不决,便打圆场道:“就这样吧,各退一步,一口价,这个数。”
冯顺向人那比了个两个手指的手势便不再看人,二百两黄金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能开出这么狂妄的数目也不全无道理,现在城里大半存粮都在这唐家的手上,也只有零星几家小店有些其他未被官府征集去的余粮,但也少得可怜,人又能去哪买呢?
“嗯……成!就这样决定了,今晚我便会命人把钱全数送至贵府。”
“小冯公子这么爽快,倒是让我有些惭愧了,这样,粮食的车马费用,我出了!嗯……只是……我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这粮食不能一次性给了了,我立刻命人先送一半到您府上,另外一半嘛,要等您付了再给,这么大数目,可不是我们承受得起的。”
冯顺看了这抽大烟的唐公子一眼,能在这么短时间做出明确决定的也是个聪明人,但不担保不狡诈,他老子是何许人也,纵横商场数十几年的商场大享,这么多年也不会阴沟里翻船,也是豺狼虎豹。
“唐公子好说。”眼骨碌子一转,冯顺笑着对人说,只见人脸一青一白的,怪声地应了句:“好。”便起身,让人送客。
等那唐公子离开了,冯顺还坐看这冷清的包间,这是他家在城郊的另一处产业,虽然比不得千机楼繁华,却是要隐蔽许多。
冯顺闭眼理了理思绪,风苓乐所吩咐的收集粮食,他算是完成了,可这收集了粮食,然后再把粮食借着交易的由头卖到华国去,就有些难办了,但凡大量粮食出境,都是需要官府盖章的,看来这章,是要自己去盖了。
喝了桌上的冷茶,好像刚才热闹的场景只是场幻梦,拿起椅子旁的薄衫外罩穿上后,冯顺亦匆匆离去,自从跟着自己的老爹做了表面商人内里特务后就好久没放松过,这商场上的明争暗斗也是见太多了,自已何尝不是从提心吊胆,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走到现在早已麻木呢?
出了这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客栈,冷风猎猎吹得清醒了不少,冯顺警惕地打量着附近。一直在外面等了良久的心腹跑上前来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蹙着眉头让人尽量将米价压低,人又嘀咕了句这是应该在翻几翻价格才对。不再理人说些什么,坐上备好的马车走了,因着要收集粮食,今夜又有几个富商的饭局,真是乏累,冯顺想着又沉沉的阖上双目养神。不知要忙到何时才会忙完这一切。
“乐儿,从龙炎偷粮,这样来说,龙炎的百姓岂不是更加难过了?”南宫玄皱着眉,看着地图道:“这乌邑邺城附近,都没有产粮的地方,吃的粮食都是本地节余出来的,如此一来,粮价抬高,岂不是让百姓吃苦?”
风苓乐挑眉,这是她之前所在的那个时代的典型的商场战的打发,从经济上,先压制敌人,于是便对着南宫玄解释道:“龙炎地处偏南,华国在龙炎的北面,天气寒冷,也没有龙炎产粮丰富,且若是龙炎粮价抬高,必然会有一部分人心生不满,老百姓当然不在意龙椅上头坐了谁,老百姓只担心,自己能不能吃饱饭,能让自己吃饱饭的,就是明君,而这个明君,就不论华国或是龙炎了吧,但凡天命所归,无一不是民意所归啊。”
南宫玄点点头,有些无奈又好笑的道:“我知道,就数你鬼点子多,只是苦了冯顺,还是个孩子,这几日便被你指使着跑上跑下的。”
风苓乐噘嘴,不高兴了:“我这是看他是个人才,想着你手下缺谋士,才为你培养的,你却不领情。”
南宫玄岔开话题:“好,他是人才,我也看出来了,这几日我觉得身体中的那股真气已经慢慢被我的真气同化了,看来过几日,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风苓乐听南宫玄这么说,才运气内视南宫玄的身体,果然,那股真气由于这几日的针法加上调理,已经化去了许多,又听南宫玄道:“这几日憋在这楼里,十分烦闷,我听说昨日冯顺按着你说的,做的什么高端马场已经做好了,就在城南,听说有几匹西藩的好马,不如为夫陪你过去看看?”
风苓乐笑了出来:“你想看便是想看了,还说什么陪我,真是。”
“这大热天的真是糟透了!这马场连个遮阳棚都没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冯顺,我跟他说了多少次了,这种针对富商的产品,一定要关心用户体验!!!” 风苓乐万分无奈的抹了把脸上的汗,看了看头顶上烈阳高照的天空,气的踢了一脚身旁的小案桌,骂出声来。
南宫玄听不懂风苓乐嘴里的各种新鲜名词,想也知道是她自己才知道的了,只是根据前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冯顺他怎么还不来,我都迫不及待的想和他比一场了!这次我用的可是从西藩的洋人那边带回来的名贵马种,一定可以一雪前耻!”风苓乐看了看身旁棕红色的温顺马匹,开心的顺了顺它背上的毛,南宫玄道:“是啊,你什么都好,就是马术比不过人家,还要犟。”
风苓乐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马背上作战自然是不熟悉的,便道:“你能耐你帮我啊。”
南宫玄嘴角勾起一丝懒洋洋的笑意:“你们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我就不参与了。”
冯顺到衙门办完了通证文书,也来不及换身轻便衣服就着下人备车,卯足了劲儿往马场驶去。
下车老远就看到马场边站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牵着匹新马,颇为不耐,也不顾日头炎热,小跑着过去:“王爷王妃,久等了,今日公务缠身,现在才得空出来。”,转头向马童低声吩咐,让他把自己的马牵出来。
风苓乐知道他忙,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忍不住要酸他一句,便道:“哟,小冯公子真是大忙人,哪像我,整天无所事事的。”
却见冯顺也给南宫玄牵了匹马,南宫玄嘴里说着不要,看到好马,却也有些跃跃欲试。
“王爷,看这匹马!”
冯顺拍了拍马头,眼中止不住的激动。
“这是我爹从洋人那边带回来的纯种马!我好不容易求到的呢。洋人叫它什么”阿什么伯马,听说可以日行万里呢!唉,洋人就是这么文绉绉的,爱起些怪名字。”
南宫玄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空无一人的马场:“听乐儿说你马术不错?今日我们三人便比上一比吧。”
风苓乐看到那个一丝不苟的熟悉身影,心中笑骂了句”闷骚!”,想着不能被这俩人给比过了风头,便咻的一下子骑上了马,疾驰而去。“走吧!再比一次!这次换了新马,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南宫玄见风苓乐如同往常一般随性,长发飘逸策马而去,也不顾许久没来马场,马未架鞍,右手用力一勒缰绳,翻身上马两腿紧紧一策,马便长嘶着奔腾了出去。
冯顺看他二人一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觉得自己跟上似乎有些不太好,便在后面远远的叫道:“王爷,您这匹想来是阿拉伯马,不可掉以轻心,新马难训,终究是不如老马。”
风苓乐马鞭长甩虚晃,发出响声,不想胯下这马许久不曾加以鞭策,不出半柱香就已经略显疲态,风苓乐只得马鞭紧催,双腿夹紧了马肚子,身体前倾,早上打理过的头发也有些散乱,却是较劲儿,不想被南宫玄追上,咬牙加鞭,疾驰而去。
“乐儿,马通灵性,断不可小看了它,亦不可强力催之。”南宫玄对着风苓乐说到。
风苓乐用余光扫了扫身后,竟是已经隔出了一小段距离,一想到自己可以赢了精通马术的南宫玄,不由的喜从心起,忙夹紧了马肚,朝终点全力飞奔。
忽的脑中一闪而过一丝骤痛,风苓乐的马有些慢了下来,只见她脸色发白,额上布了些虚汗,座下那马也是一脸疲惫,脚步慌乱,似是有发狂之势。
南宫玄显然看出了异状,喝到:“乐儿,赶紧停下!”赶忙催着马,跑到风苓乐身边,一边一把扶住她将其放在自己身前,一边挥手让马童安抚那匹几近发狂的马。
冯顺也赶了过来,看着风苓乐发白的面孔,冯顺皱眉道:“王妃不会是中了暑气罢,我去拿些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