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变故,废太子殁
风苓乐本就睡得不甚安稳,被南宫玄的鼻息撩得有些不耐,秀美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将被子又裹紧了几分,皱着眉头轻轻道了一句“别动了,睡觉。”把南宫玄往外挤了挤,又沉沉睡了过去。
南宫玄听到自己发出的在黑夜里十分清楚的一声吞咽的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翻身坐了起来,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觉得心中空出来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起身到窗前打开窗户,吹了会儿冷风,才略微冷静下来。
南宫玄坐在桌前,隔着床帘看着床上蜷缩起来的女子,心中愈发地悸动。
但总感觉,不是好事儿,又说起来,其实也不算坏事。
你说我失忆了,失去了爱你的记忆,那我若是再爱上你一次呢。
此时身在两国边界沉沉睡着或者在寂寂夜里思考人生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龙炎的宫中发生了一件事情,此事说大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往小了说,只不过是天牢中死了一个囚犯,可往大了说,太子殁了,错了,是废太子。
沈妃半夜被惊了起来,火急火燎穿着衣服,一边听玉莹细说,一边传人召南宫梵连夜进宫面圣,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
此事南宫极也是知道的,只是,此事对他的打击颇大,初闻此事的南宫极呆了半晌,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继而摔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好在太医们尽心尽力,将南宫极给抢救了过来,此时等在门外许久的皇后和沈妃尽数涌了进去,沈妃还未开口,眼角便先挂上了眼泪,皇后也有些悲戚。
南宫极缓了半晌,才呆呆道:“当真,麟儿他……”
皇后点点头,疲惫的脸上显现出老态来。
沈妃在一旁哭的更大声了,南宫极觉得烦闷,道:“哭什么哭,朕还没死呢。”
沈妃这才止住了,在一旁抽噎。
南宫极这才道:“朕还有心,若是他,唉,便是犯了错,也是朕的儿子啊……”如此叹息了几声,又说自己有些乏了,才让皇后和沈妃退了出去。
沈妃退回自己宫中,南宫梵早就在那里候着了,沈妃一改之前哭哭啼啼的模样,脸色异常的严肃,拉着南宫梵坐下,屏退左右,脸色十分严峻。
南宫梵也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如何了?父皇可说了什么?”
沈妃道:“皇上只说了惋惜废太子,其余并未多说。只是,我私下问了太医院的刘太医,刘太医说……皇上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南宫梵脸色一变,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那南宫麟死了,父皇可曾留下诏书?”
就这一句话,道尽了皇家中多少人的心事,那个风流倜傥只会惹事捣乱的荒唐王爷,终于是长大了,或者说,终于是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
金灿灿的王位,所有人的仰视,谁不想要呢?
沈妃垂下眼帘:“还未曾留下诏书,只怕他时日无多,也来不及了。”
立诏需朝中大臣商议,可南宫极现在的身体,上朝都十分困难,更遑论商议此等大事。
南宫梵咽了咽口水,有些发抖地问:“若是没有诏书,那该如何,母妃,我……我想……”
沈妃将南宫梵搂在怀里,脸上浮现出既悲戚又十分决绝的神色来:“梵儿,母妃说过,只要你好好的,你想要的,母妃都会为你夺过来。”
南宫梵发着抖道:“若是……若是四哥回来,又当如何?”他想起了南宫玄,却更多想起的是那个明媚鲜妍的女子,想她明艳的唇,柔软的手,顺长的头发,风苓乐,若是我成了皇帝,你还会站在我这边吗,你还……有机会属于我吗?
沈妃眼中泛起一股杀意:“一将功成万骨枯,梵儿,帝王之路,从来都是一条十分孤独的路,这条路上,没有兄弟,没有朋友,你当真要走?”
南宫梵的眼中也燃起了一丝焰火,只有掌权了,他才有说话的权力,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无法保护她,无法保护母妃,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南宫梵点了点头,轻声道:“只要有母妃在,梵儿就无所畏惧。梵儿这么多年在父皇处从来不得宠,圣心难测,梵儿也只能借着风流的名声保全自己,只是有一个人,让我心颤,母亲可还记得风苓乐?
沈妃眉头一皱,她显然不只到月绫的真正身份:“那个德王的前王妃?风家的次女?风家已经覆灭,她也早就不知所踪,你又何苦记挂着她?”
南宫梵苦笑一声,也不想去解释,只道:“儿臣这辈子见过的女人何其之多,只是她,是我一见便难以忘怀,我从未觉得,有人能如此率性,何况她嫁入皇家,还能保持自己的真性情,十分不易。母妃也是看过世间百态的,母妃定然知道,这皇城根下多少人,吃过亏之后就懂了什么叫‘韬光养晦’;被人暗算过之后便学会了怎么暗算别人;受过了苦,便以为这样就懂了什么叫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沈妃提高了声音尖厉地道:“梵儿,帝王是不需要感情的!”
南宫梵亦是拔高声音道:“母妃何出此言,难道母妃自己就没有过感情吗?”
沈妃厉声道:“放肆,你便是这样同自己的母妃说话的?那丫头早就离开皇宫,谁也不知道她在何处,这许多年了,你又是何必?再者说,你若是登上皇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继而缓下声音,柔声道:“梵儿,沈家自然是支持你的,皇上一驾崩,适龄的皇子只有你,只要不让德王回来,你就是皇帝了,梵儿!”
南宫梵道:“父皇若是驾崩,此事事关重大,四哥没有道理不回来,四哥有……有华国的摄政使臣助益,若是要夺权,便是难上加难。”
沈妃眯起眼:“那就让他回不来!”
宫殿里沉默了许久。
南宫梵起身告退,出了宫闱,看了一眼从前的燕王府,今日的德王府,门前一片萧索凋零。
宫阙深深,檐牙高啄,望不见他记挂的那人的倩丽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