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市公安局内,徐山仔细地看了他们给提供的案件资料,包括现场的许多照片。
看完之后,他就开始推理起来了。
“按照现在的这些证据资料,跟那个空中飞人演员王红兵的自杀推测来看,有许多解释不明的疑点,首先来说,现场的照片上并没有缠在架子上的铁丝,所以说很有可能就是有人潜回到现场,趁乱收拾掉了这根细铁丝。
同时还有那些逃出笼子的狮子老虎之类的,一般说它们都相对温驯的,不可能暴躁逃出,所以有人在杀害了两个驯兽师之后,是不是给这些狮虎下了某种药。
另外这驯兽师被一刀割喉,若是一个人被杀,还可以用趁其不备来解释,两个人都死于无防卫状态,这就说明凶手有可能不止一人。
此外马戏团的成员名单,有很大的缺失,人数也基本对不上,但是通过在名单上的那些成员的审讯纪录来看,大多人的口径一致,这就是本案最大的疑点……”
听到徐山分析到这里,牛永贵便说道:“不愧是徐山同志,你这一说我们才发现竟然有这么多的疑点,之前我们只在专案组的指导之下,发现了你所说的凶手不止一人这一点,同时也察觉到了这些动物应该是被下了药的情况,至于你说的口供一致是最大疑点,我还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大家口供一致反倒是成了最大疑点了呢?”
“其实要是大家都受过高等教育,口供趋于一致,那是有可能的,但是现在这个马戏团的成员,好像大家的文化程度都不怎么高,甚至很多都不会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么为什么他们的口供会出奇的一致呢。比如这里,你看,这个王大毛跟这个王小毛,他们两个在交代不在场证明的时候,都用了同样的一个词,一个文词儿,小憩。一般来说江湖人说话,哪有这么文雅的,要不说冲个嘴儿,打个盹儿,睡一会儿,这种口语化的话,可是他们两个同时说到了这个词。
不仅仅如此,你看所有人交代的供词,好像篇幅都差不多,虽然没有精确到标点符号,但是基本上所有人交代的信息都是这么一些,没有人交代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这就是很反常的情况。”
牛永贵一琢磨,马上就明白了徐山的意思了。
他有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你说这么显而易见的情况,为什么当时我没有看出来呢?”
徐山心说你们这个专案组为什么当时也没有看出来呢?
或者说……大家没往心里去?
“对了,这种马戏团应该都是各地巡回演出的,你们现在还能不能把他们找出来,带过来再问一遍话啊?”
牛永贵十分为难:“这个有点难度了,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关注着这些成员的踪迹,可是就在我们盯着他们的一个月时间之内,那些人或者死了,或者失踪了,最后没有任何人留下踪迹。”
“……死了?失踪了?难道说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找他们报仇了?”
“只能是这个想法了,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那些成员死亡现场的资料,我这就过去给你拿过来看看。”
他说着便去档案库里拿来厚厚好几叠资料,放在徐山的面前。
徐山一一看完之后,眼睛一亮:“我大概能看出来一些问题出来,这个案子,背后的凶手,应该是会道门的余孽,至少来说这几个马戏团的成员,是被会道门余孽给杀死的。”
“会道门?何以见得?”
“估计你们对会道门的这些江湖人不太了解,事实上也是,这些江湖人表面上已经离咱们的生活很远了,要不是我之前跟他们打过交道,还真不知道这些江湖人还存在,并且还在暗地里兴风作浪。这么说吧,你看这些后面死去的马戏团成员,他们的身上都是三处贯穿伤,两刀在大腿,一刀在心口,这就是江湖之中惩罚叛徒的狠毒刑罚,叫做三刀六洞。
再加上这马戏团这些杂技演员,其实说白了就是旧社会八门之中的人,八门也属于盗门分支,它们分成金皮彩挂,评团调柳,这彩字门,就是表演杂技跟魔术的,马戏团基本属于这彩字门。
估计他们是背叛了彩字门,被彩字门里的人追杀,最终三刀六洞,落了一个惨死的下场。”
徐山的分析让牛永贵瞪大了眼睛:“那么这么说起来,是不是当初马戏团的无头案跟两个驯兽师的死,是他们内部所为啊,大家一起杀死了三个人,制造了一场混乱,最终却是被彩字门的寻仇报复,被一一杀人灭口?”
“目前来看应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并不觉得这些家伙就真的死绝了,一定还有知情人躲了起来,没有被彩字门的杀手找到。”
“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个只是我的一种直觉,我还有一种直觉,那个知情人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吉春市内,大隐隐于市,他想躲一个人,往往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人多的地方,毕竟现在这会道门,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来杀人,躲在人多的地方,反倒有可能更加安全。
相反,你看那些被三刀六洞的人,都是跑到村里去,跟到山里去,他们想差了,盗门的人擅长的就是追踪,擅长寻人,躲到人少的地方,倒正好下手了。”
“那咱们要怎么才能把这个人给引出来呢?”牛永贵问道。
徐山想了想:“要不然咱们发悬赏吧。”
“发通缉令么?这可不好办啊,这案子没有公布,没头没脑的,不好通缉。”
“不不,你误会了,牛队,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我的主业并不是破案,而是赚钱。所以我现在钱多得没办法花出去,为了破这个案子,我愿意赞助一万块出来。来悬赏知情人。这样吧,我看这些失踪的马戏团成员当中,有一个比较漂亮的姑娘楚天舒,她跟其他的成员不是一个姓,好像是个唱戏的,而且文化程度也不低,我就悬赏寻找她,以这个为切入口看看。”
徐山觉得这个楚天舒可是相当的可疑,要知道过去人的名字,不是贱名好养活的那种,大小毛,大小狗,就是拥军,爱军这种时代性很强的名字,毕竟没文化的人,起出来的名字再好听也好不到哪里去的。特别是这种杂技团,平常大家都不用提名字的,这当中偏偏加杂了一个名字特别有文化的人,这就有点鹤立鸡群,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再加上之前的供词,大家的供词当中的文词儿,一看就是别人教的,而能说这样文词的,不是一般人啊。
“让你破费,那多不好意思啊?”牛永贵连忙拒绝。一万块钱实在太多了些,让个人掏腰包,也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其实虽然说提出悬赏,但是这奖金未必有人拿得到,你想啊,要是这个知情人就是马戏团成员之一呢,咱们就不用付钱了,而真要有人拿得出实在的证据来,我们能找到那个漂亮的叫楚天舒的姑娘,那这一万块钱花了就花了。我觉得花得很值。”
徐山还真的不怎么在乎钱,毕竟这君子兰随便卖卖,就能卖出天价,拿这一万块钱悬赏,他是一点都不心疼。
牛永贵还想说什么,徐山却是已经拍板决定了:“事急从权,就先这么定了吧。先印个一千份寻人启事,让在吉春各地张贴,相信咱们热心群众,肯定会给咱们提供很多线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