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质其实不坏,就是上了赌瘾,每次输了钱,回来看着这个穷得揭不开锅的家,他的心里也难受,也自责,有一次他甚至掂了菜刀想要砍掉自己的手,若不是我拦得及时,只怕他早就把自己虐待的不成样子。”
“他就是在这样的极度自责之下精神失常的。刚开始我不知道,是他在街上抢人家的包,偷人家的钱,被扣在了派出所,我去赎他的时候,警察提醒我的,说让我带他去看看精神科的医生。”
季芫听到这里,多少才明白过来,原来上次便宜老爸当街抢了老妈的包,不是他品质有问题,而是他那会儿精神不正常。而自己昨天在“相思”的停车场外面看到他的时候,他是正常的,说话处事都还算靠谱。
季芫妈看了季芫一眼:“你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我和你爸离了婚,当时你还小,又不大爱说话,肯定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离婚。其实是你爸坚持离婚了,他害怕拖累了我们,硬逼着我离婚。”
“我和他离婚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失去了音讯,直到几个月前,他突然在街上出现,抢了我的包。”
“我知道他那个时候精神不正常,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他到死都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季芫听着老妈的话,想想也对。昨天自己遇见老爸,纯属巧合。老爸不想拖累她,不然也不会那个样子偷偷跑掉。
季芫妈将压在心里的那些往事都给季芫说了。以前她一个人背负着这些苦难,心里压得难受。现在好了,女儿长大了,自己终于有了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
季芫听了老妈说的这些话后,忍不住想,难怪了小季芫会是那么一副呆样,任人欺负,这完全是家庭因素造成的。幸亏自己重生而来,不然小季芫的妈妈这辈子的生活只怕更加的难过。
季芫想了一下便宜老爸变坏的全过程,感觉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个带他去赌的朋友。于是开口问老妈:“妈,当初那个带我爸去赌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你是说带你爸去赌的那个朋友?”季芫妈想了一下,“他好像已经死了。”
“死了?”季芫好奇。这样可恶的人怎么就死了呢?都还没找他算账呢,这人未免死得也太早了点。
这时老妈想起来什么,对季芫说:“那人好像是有一年年底,眼看着快要过年了,被赌场的人逼债,一不小心拿刀子给捅死了。”
季芫听得暗自心惊,昨天便宜老爸不就是被几个混子逼债么,其中一个混子还亮出了刀子,差那么一点点,也要被人捅死。
幸亏当时历崇屿在场,不然昨天那情形,老爸只怕是凶多吉少。
也不知道老爸现在怎么样,历崇屿是否真的会代为偿还那五十万的高利贷?
这时,季芫想起来,老爸的那个朋友是被赌场的人捅死的,昨天围殴老爸的那几个混子,该不会也是赌场的人?
H市里有这么黑的赌场吗?前生自己在H市里生活了七八年,怎么会没听说?
季芫想了想,想不出头绪,便问老妈:“妈,你知道那个赌场开在哪里?什么人开的?”
季芫妈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你爸他以前也没告诉我,我只略略听说一点,说那个开赌场的老板是H市的黑老大,黑白道通吃,手眼通天,厉害的很。”
季芫一听有些气馁了:“这么厉害的人,可是惹不起的,白瞎了一个美满幸福的小家庭,硬是被赌场害成这样。”
母女两个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往事。晚饭收场之后,正好快要到春节晚会的时间。
有些年头的电视机里,春晚的节目主持人正激情满怀的念着新春的贺词。
简单的小客厅里,季芫妈安静的看着电视。可是季芫知道,老妈肯定没看进去,她肯定有些回想以前的事情,感慨自己的人生坎坷而艰辛。
如此一来,季芫也看不进去电视了。陪着老妈坐了大半个小时便坐不住,借口说有些犯困,早早的就去洗洗睡了。
真格躺到床上了又睡不着。今天这么喜庆的除夕夜,春晚的声音,窗外烟花爆竹的声音,邻居小孩子调皮闹腾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盛世祥和的唯美画卷,她兴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睡的着?
季芫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捯饬着自己的手机。玩一会儿简单的小游戏,再打开短信收件箱看一看。
她其实很想给历崇屿发个短信,写个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什么的。可是,昨天才刚放了狠话说讨厌他,转变这么快,真的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季芫握着手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仰面看着自家小卧室的天花板。
她觉得自己不是喜怒不定的人啊,也很少出尔反尔,为什么一遇上历崇屿就什么样的坏毛病都出来了呢?先是出尔反尔,明明说过不让他纠缠,后来却先给他发信息,明明昨天才说过讨厌他,今天却想要问候他新年快乐。
季芫捏了捏自己有些滚烫的脸,自己对自己说,拜托,你可以正常一点么!
蓦地,季芫从床上坐起来,惊讶的想,莫非自己是喜欢上了历崇屿?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一个半大小子,自己这个重生的灵魂能喜欢他?前生的自己可是最鄙视老牛吃嫩草的人!
完了,乱套了!季芫自己有些瞧不起自己了,偏偏自己有无能为力,让自己对历崇屿的感情正常起来。
难道,真的爱上他了?
可是她前生疯狂追求秦骁白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感觉啊。那时的自己很少这样神经兮兮的喜怒不定,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又想那样,前生的自己对于秦骁白的爱慕非常简单,只要能看到他的笑容,听到他一句由衷的表扬和赞美就已经心满意足。
季芫一时间有些闹不清楚了,到底前生的自己对秦骁白是真爱,还是现在的自己对历崇屿是真爱?
季芫有些抓狂,死命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好像这么一揉就能理清头绪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