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把锅和菜品都上了上来，接着帮他们把菜下到了锅里。

滚烫的红汤在锅里翻滚，孟峄城夹了一块老肉片放到莫意涵碗里，“可以吃了。”而后给自己也夹了一片。

包房里很静除了锅里红汤的翻滚的声音。

孟峄城端起茶水大口地和了两口，而后又拿着筷子去夹锅里的菜。

莫意涵眉头紧蹙，拦住孟峄城的手，“别吃了。”

孟峄城淡淡一笑，“挺好吃的。”而后夹了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她看着孟峄城额头冒着汗，勉强地把菜送到嘴里，心里有些发紧，咬了咬嘴唇道：“孟峄城，你根本不能吃辣的。别这样为难自己。”

孟峄城拿着筷子的手微僵，侧头看向她一笑道：“被你发现了，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在试着吃辣了。但没想到这家火锅店的微辣会这么辣。看来回去后我还得加紧锻炼啊！”

孟峄城的语气带着些许玩笑的口吻，但听在她心里却很难受。

“孟峄城，你没必要这样为难自己。”

孟峄城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我知道你很喜欢吃火锅，我很想陪着你做每一件你喜欢的事。对我来说，一点都不为难。”

她眼睛里有点涩，“孟峄城，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

孟峄城淡淡一笑，“没有值不值，只是我想对你好而已。”

面对孟峄城的温柔，她心里的自责和难受压得她无法喘息。最后她逃避地要了啤酒，孟峄城看着她很明显地对自己灌酒，只是暗自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一顿饭吃完，莫意涵喝高了。两脸发红，走路一晃一晃的。

孟峄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弄上车。

可一上车，莫意涵突然哭了起来。弄得孟峄城不知所措。

孟峄城揉着莫意涵的头，“怎么哭呢？”

“对不起孟峄城，对不起。”莫意涵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孟峄城只是苦涩地一笑，“干嘛对我说对不起。”

“因为我是坏女人，我很坏，坏得人神共愤。”莫意涵一遍又一遍地贬低着自己。

“傻瓜，没有人这样骂自己的。”孟峄城哭笑不已道。

莫意涵突然抱着孟峄城，“孟峄城，我该骂。我卑鄙无耻，我利用你的温柔，利用你的善良。我是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孟峄城眼神黯淡了下去，没有再安慰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用一切不好的词语骂自己。直到她因为骂太久，声音因为嘶哑小声了下去。

“意涵，可以告诉我一句实话吗？”孟峄城突然道。

莫意涵微怔，抬头头看着他。

孟峄城如夜色般清冷的眸子看着她，嘴唇微启，“对我，曾经是否有过片刻的动心？”

莫意涵睫毛微抖，喉咙里的苦涩哽咽了半天，“有，只是——”

“行了，赶紧坐好，我送你回去了。”他打断了她的话，而后将她按回副驾驶位上，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车发动，缓缓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孟峄城将莫意涵送到公寓楼下，当莫意涵看着熟悉的小区大门，心揪在了一起，一种冰凉爬上了胸口。

孟峄城下车，绅士地帮她拉开车门。

莫意涵呆呆地走了下去，酒已经醒了七、八分。

马路上，孟峄城揉了揉她的头，“进去吧，时间不早了。”

而后转身绕过车头，上了车。

车在莫意涵身后发动离开，当她转身时，已经没了孟峄城车的踪影。

她呆呆地站在小区门口，五分钟后，她手机突然响起。

她拿出来一看是孟峄城的电话。

她接通，孟峄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出来，“意涵，不想当面跟你说再见。我坐今晚的飞机离开去美国，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她心里猛地一紧，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从他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就该猜到了。

喉咙里如同堵了一团棉花，让她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意涵，不说再见了。再见彼此心里都太难受。不要责怪自己，你很好。只是我们终究有缘无分。”

“孟峄城——”泪止不住地从她眼角滑落，孟峄城，你知不知到你的善良让她无地自容，知不知她真的好愧疚。

“意涵，相遇是一种缘分，能够付出是老天的恩赐。我从来不后悔微为你所做的一切。所以不要责怪自己，不要让我觉得对你付出成了你的负担。以后要开开心心地，不要忘了我这个在你生命里的过客就好。”

孟峄城挂断了电话，她站在夜色中泪流不止。

孟峄城的爱太过伟大和让人动容，而她却太过卑微和自私。

她庆幸两世都遇见他，却心痛他两世都碰见她这样的人。

有人从背后将她搂入怀里，熟悉的气息围绕着她。

“怎么站在小区门口不进去？”聂云峯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睫毛颤抖，哽咽的声音道：“聂云峯，我做了一件好残忍的事。”

聂云峯眉头皱了皱，将她转身面对着自己，看着她脸上的泪眼里沉了沉，伸手轻轻拭去她脸庞的泪水，“怎么哭呢？”

她摇着头，“聂云峯，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回到你身边了。但他却没有责备我。他说让我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让我不要忘了他这个在我生命里的过客就好。他怎么能这么善良，他知不知道，这让我觉得自己好自私，好卑鄙。”

聂云峯将她的头按入胸膛，“不许哭，你很好。所有的坏都是我，与你无关。”虽然他从来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涵儿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允许染指。但如果她难受，他可以违心地背负所谓的罪恶。

她在他怀里痛哭，他眉头紧蹙紧紧地搂着她。

马路对面昏暗的巷子里站着一人。

孟峄城看着马路对面相拥的两人，“要幸福。”没有声音的话，只用口型做出。

转身离开，除了祝福和思念，什么都不带走。

他知道她心里的愧疚，他可以利用她的愧疚把她强留在身边的。只是终究无法忍受她的为难和难受。

原来有一天他还能做得如此伟大的成全，只因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