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入夜后的九点。
C城的夜才刚进入繁闹,此刻,街上来往的人熙熙攘攘,大商场尽是购物的人。
而街角的一处气氛格调优雅无比的咖啡厅内,易子卿靠坐在那,双腿随意交叠,目光看着落地窗外。
一身米色衬衣虽然是暖色系,可来往经过的小女生偶尔看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暖男的感觉,那目光里一片死沉,目光是看向外面,却压根没有将行人落入眼底。
可即使这样,他那双好看的凤眸,以及精致俊隽的面容,依然不断吸引着来往的女生,可他就保持着那种随意的姿态坐在那,如同顶级男模,眼角微微上挑,又添另种清冷的妖冶感。
疏离清冷,一向是易子卿的代言词。
以前他在交际上处理得很好,狐朋狗友一大群,可慢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当初的笑面虎,愈发地往高冷的方向走去了。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易子卿也徇声冷冷望去,而来者,正是一身名媛大衣的君伶。
看到易子卿已早早地坐在了那,君伶意外地挑了挑眉,而后淡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没想到你还会比我先来,看来,你也很着急的嘛。”
这时,服务员也走了过来,道,“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君伶看着对面易子卿又看向窗外那种淡漠的样,不在意地勾唇,意味深长地道,“我这人原来吃多了苦,现在挺想回味一下,就来杯黑咖啡吧。”
“好的。”
服务员有礼貌地应声离去,可此刻,易子卿却还是没有想理她的意思,不说话,也依然保持着那种疏离的冷漠感,偏着头看窗外。
其实要不是同意了那件事,他压根来都不想来,也见都不想见这个充满心机,城府极深的女人。
他对她的敌意,君伶自然感觉得到。
易子卿是现在这段复杂关系里,唯一的一个局外人,所以他看事情也看得最清楚,除了一个向暖,便没了能影响得到他的,君伶也知道,他对自己保持敌意的原因。
可这些,也影响不了她做事情。
想到这,君伶面上笑意加深,刻意道,“这只是想跟你说个事情,却连话都不说一句,恐怕不太好吧。”
易子卿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我可不认为你在找段亦宸以后再找我,会是说什么很好的事情。”
闻言,君伶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意外,看来,这个易家少爷还出人意料地很会防备人,居然专门了解了她的动向么,而且她的人竟没有发现。
其实从同意这桩买卖时,易子卿就留了个心眼,更是时刻关注着向暖的动向,她此刻在段亦宸那里,他是知道的,所以也知道,君伶今天过去了的事情。
后来,却好像并不是向暖跟她走,而是段亦宸,那么君伶会在跟段亦宸说些什么后,立马找他?
“最近你不应该是在忙着段氏的事么,在这个动荡的节骨眼上不立马把段氏给占了,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看着,易子卿那冷硬的样,君伶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见他什么都了解,也直接开门见山。
“这不就是为了我想要的,所以才叫你出来么,段氏迟早是我的,我也不着急,所以现在啊,我就只想把那些破事解决完。”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东西走了过来,将君伶的那杯黑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
君伶端起咖啡,动作优雅地拿着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了起来,而后,又接着提醒了一句。
“更何况你也别表现得这么无所谓,你比我更急不是么,我要的是我儿子的助力,而你,要的是那个女人,所以啊,既然我们各有所需,那么为什么气氛就不能和谐一点呢。”
闻言,易子卿也没了话。
确实,他很急,比君伶更急,现在向暖和段亦宸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往他不想看到的境地发展,他急着想快点得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易子卿面若冰霜,“所以呢,今天你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过两天,我家阿宸便会接手段氏董事长的位置,那个时候,我可不想看到什么闲杂人等的出现,或者是他因为那个女人而不出现这种事。”
段氏不是一些小公司,君伶以外人的身份想轻易坐上董事长,还是很有难度的。
但,身为段鸿伟儿子的段亦宸那就不一样,只要他接手了那个位置,并且与她合作,那么,君伶才有一步步蚕食段氏的机会,她心机深重,早已将一切计划好。
所以,在这动荡中,段氏董事长的位置绝不能让别的股东给拿了去。
如果出现了意外呢?绝对不可能,段亦宸再怎么厉害,但他的软肋都永远存在,向暖,就是君伶一个很好的人质。
而她那么多年的处心积虑,全都在今天如她所想,一环套一环地实施着。
易子卿还没说话,只是紧盯着君伶,只见君伶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一小袋药粉状的东西,便随手丢到了他面前。
那小袋东西,看着就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易子卿伸手拿起,就这样随手捏着,目光里划过一抹深沉,而且警惕。
“这是什么?”
搅拌着咖啡,君伶端起小抿一口,目光落在那纯黑的咖啡上,淡淡开口。
“放心吧,不是些什么会要人命的东西,只是它能将人暂时麻痹,浑身无力,俗名叫迷药。”
“迷药?”易子卿的面色立马便凝固了起来。
“是啊,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这种东西对向暖?可是有了它,你才能事半功倍,不然你以为她能轻易任你带走?”
闻言,易子卿捏着那袋细粉的手都忍不住紧攥了攥。
原来他再想得到她,却都没有用过这种手段,难道今天,他要用这种办法才能得到她?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君伶见易子卿没有直接将那袋东西扔回来,就知道他是在心里抉择,又勾起唇轻笑了一声。
“有那么难以选择吗,你想得到她,总得用点手段的,而且这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你随意的向暖,那种事情想想都能让人感到兴奋吧?”
易子卿的面色依然凝重,甚至因为她这带着暧昧的话而愈发冷冽,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浮现起那种场景。
而后,喉头非常轻微地攒动了一下。
真的要这样吗?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这种药,会对人的身体有伤害吗?或者是副作用。”终于,易子卿还是开了口。
君伶也满意地笑了,道,“自然是没有,我知道你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伤害,既然我们是合作,我自然也会如你的意,不让她受到伤害。”
易子卿的视线只是落在那包药粉上,不说话。
君伶也继续开口,交代着她的计划。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么一切都好办,接下来段氏甄选董事长,我要求的只是那个女人不会打乱我的计划,只要你把她带走,那么以后她就是你的了。”
这时,易子卿却冷冷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也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顾虑,“那么你要我怎么相信,针对向暖的你,会真的如你所说的,这么善良?”
如果到时候向暖随他回了帝都,那么进了高干大院的向暖,君伶再想对她做什么就难了,君伶会轻易这么放弃?
君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咖啡,而后抬眸,直直地看向他。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如果说担心我会暗下捅你一刀,这就算了吧,我君伶的能力还没有强大到什么人都不顾及,你父亲易上将,我都还没有去问过好呢,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个女人,让我和你敌对呢?”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易子卿也同她对视着,似在思考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别的我都不要,我只要那个老家伙的资产和我儿子,这样说的话你懂了吗?”
在君伶心里,段鸿伟是她最大的仇人,向暖只是次要,但还是眼中钉,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将段氏给定下来。
一个女人要是极端起来,谁都比不过。
欲壑难填,君伶现在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可是她却还是不停地想要,并且,一丝一点都不肯让给别人。
自己的儿子在她看来必须得是她事业的助力,她帮助过的人必须无条件完全服从她,原来伤害过她的人,那些仇她也一点一点的报,并且将这场报复设计得完美无比。
君伶的极端,是易子卿这几天同她说话所深深感受出来的,可心里,却又有另一种忧虑感。
越要求完美的人,在她所要求完美的事情崩盘以后,会爆发崩溃得比常人更极端,易子卿有些不敢去想,如果她的计划,出现了问题呢?
“希望你能按你说的做。”
易子卿移开视线,拿起那袋药粉,起身便往外走。
而还坐在那里的君伶微微挑眉,斜了眼他的背影,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