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车祸导致内脏大出血,陈曦上飞机时她已经进了手术室,等陈曦赶回首都时,她还没出手术室。
一向嘴贱的卫东脸色惨白,形容着车祸的惨烈状,“高架桥上,五辆车追尾,温兰的车刚好在第四个… …”想到车祸他还心有余悸,下午本来他是要跟温兰去谈一个赞助,但临时展厅来了位大客户,他们请的两个营业员那会儿刚好又去库房搬画去了,所以他就亲自上阵介绍。温兰等不到他,就先开车走了,然后… …就出来了。
陈曦担心不已,“跟她家人联系过吗?”
“给她男朋友打了电话,”卫东说,“他在A市出差,订了最快回首都的机票,说要晚上才能到。”
温兰的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小时,术后,直接送到了ICU。到晚上的时候,她男朋友也回来了,一个大男人,急得团团转。
医生说必须要过了二十四小时危险期温兰才能从ICU转到普通病房,那时候,家属才能见她。
从医院出来,已是晚上十一点过了。都没吃晚饭,顾静想去美院外吃牛肉面,卫东没意见,自然就拉上了陈曦。
美院外那家渣渣牛肉面很有名,通宵营业,这个点,客人还挺多。他们刚要了三碗牛肉面,就有两个年轻男人走过来招呼着,“卫东!”
卫东给陈曦介绍,说这是他的两位学长,高个的是中学美术老师,矮个的供职在一家大型画廊。
那两位学长去买了一些卤味,又拎了一件啤酒过来,说是添菜。
陈曦不喜喝酒,拒绝了高个学长献殷勤递过来的拉罐,那学长执拗,硬要塞酒给她,她脾气也倔硬是不要,眼看着气氛渐渐僵了。
卫东朝顾静使了个眼色,顾静接过那啤酒,“学长,文曦不喝酒的,我来。”
“不喝酒,菜总要吃吧。”那学长被扫了面子,自然的不高兴,将一盘卤味递到陈曦面前。
陈曦推脱不了,夹了一片卤味。这时,餐桌上气氛才稍稍缓解。
卫东、顾静、两位学长,四个人都是美院出来的,原本就熟,这聊起天来自然是天南海北的,聊会时时新闻,又聊娱乐八卦。
陈曦对陌生人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对这个两位无事献殷勤的学长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偶尔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她也不接话,若是被问急了,也只简单的说几个字。
吃一碗牛肉面,原本只需要十五分钟,可因为两位学长的到来,这饭整整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时,已经过零点了。
男人们争着结帐时,顾静凑近陈曦低语:“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陈曦淡淡的看她,不明白她话里意味。
“他们是我们那个圈子的… …”顾静今晚喝了不少酒,也是醉了,脸上透露一丝兴奋,言语也不遮拦:“那个又高又瘦的,别看他长得不起眼,可那个特别大,做的时间也特别长;另外一个稍矮的,花样好多… …文曦,今晚试试?”
陈曦满头黑线,知道她醉了,不想跟她计较,便听而不闻。
出了面馆,那高个学长主动提出送陈曦回家,陈曦拒绝了,“不用了,我打车。”
“这么晚了,坐出租车很不安全的。”高个学长喝得不少,硬缠着要送她。
陈曦微皱眉,“卫东。”
卫东赶紧过来拉住高个学长,“陈曦,你先回去。”
陈曦走到街边准备招出租车,只听身后不远处,那高个学长发脾气的说:“卫东,你小子不够意思,我平时怎么对你的,我好几个女朋友都让你睡了,你身边这么好的货色却硬要藏着掖着… …”
卫东也喝了不少酒,晕乎乎的,想要压低声音,可那嗓门却怎么也压不下来:“她… …她不行… …她要不愿意,你不能动她。”
“什么不愿意?这些女人就是贱,老爱装腔作势,自命清高,不就是比男人下面多张嘴吗?”高个学长真是醉了,吼着说:“要真把她上了绝对缠我缠得紧… …”
陈曦听罢,皱眉。卫东那嘴就算贱了,可这学长… …果真,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美院在三环外,位置稍有点偏僻,又是凌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出租车。那高个学长耍酒疯,借机又跟过来,卫东拉也拉不住。
“朱小姐,”高个学长喝多了,右手一扬,头微微一偏,“回我那儿住,保证让你舒服。”
陈曦眉皱得更紧,视而不见。
高个学长没耐性了,硬扯她胳膊,“你装什么装?”
陈曦不悦,猛的甩开他,又往前走几步,眼见着有一辆出租车过来,虽没亮着那“空车”的红色标志,可她仍旧扬了扬手。
那出租车本已经开过她身边了,可却突然停了,往后倒车退回来,副驾的车窗摇下来,车停,是位中年男司机:“要坐车?”
眼看那高个学长骂骂咧咧的就要拉扯她,陈曦拉开副驾的车门,迅速的上车了。出租车扬尘而去,那个高学长站在街边跳脚骂着。
“小姐,你到哪儿?”中年男司机问。
陈曦看着后视镜,那学长的身影越来越远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发现后排座有人,她没有回头,“紫府路1号。”
后排座上的男人听罢眉微扬,打量了她一下。
那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乐呵的拍了拍,“嗬,我还第一次遇到,拼车的两个人竟然到同一个地方。”
陈曦微怔,不由得从前排后视镜看了一眼那男人,很陌生的一张脸,他从来没见过,应该不是住在大院里的。
“一个1号,一个2号,”那司机还在兴奋着,话也多起来,“小姐,你还得谢谢这位先生,要不是他让我停车载你,估计你很难脱身。”
陈曦听罢,微微吃惊,回头,朝那男的微微点头。那男的见了,淡淡的扬扬唇,不说话。
紫府路1号和2号,感觉应该是那种墙壁临着墙壁的邻居,可事实上,也真的是邻居,只是,是门对门的邻居。
1号以前就叫大院,在朱首长小时候,那时部队干部和机关干部都住在这儿,后来渐渐的住不下了,于是给机关干部们又重新建了一个红星大院,就是现在的2号。
整条紫府路只有两个门牌号,1号和2号,住的全是金字塔上的人,所以平时是有卫兵把守禁严的,外来车辆,没有许可证是绝对不能进入这条街的,出租车自然也只能在路口停下了。
下了车,陈曦才发现,那个男人个子不高,但身形结实魁梧,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阳刚之气。
通过哨卡后,他们一前一后进入紫府路,一路上,没人说话。要进大院时,陈曦回头,坦诚的说了声:“今晚的事谢谢了。”
那男人只是点点头,并没说话。
那男人的沉默让陈曦毫无预警的想到在悉尼遇见的那双深邃眼眸的主人,他也是这样淡漠寡言。想到那个人,她有点失落,都半个多月了,她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或短信… …哎,他住在悉尼,她住首都,两个不同国度的人,估计,再难见面了。陈曦落漠的摇摇头,转身进入了部队大院。
*
温兰年轻,恢复的情况不错,第二天就出了ICU,醒来后,有点虚弱,不过精神状态倒是挺好的。陈曦原本打算请特护照顾她,可她男友偏偏不让,待在医院陪护她,凡事亲力亲为的照顾她。
因为侯朱联姻,首都金字塔权力层里,除了最高层的几个人,其他人几乎都去了三亚参加婚礼,三亚那边热热闹闹的,而红星大院和部队大院一时成了空城。
朱首长航巡回来,兴致颇高,见陈曦在家,说了声“正好”,便带了女儿出门,说要请她吃饭。
首长这饭,竟然请到红星大院了,陈曦纳闷,这大院里都住的家属,什么时候开餐厅了?难道他是要带她去“蹭饭”?
没错,首长是去蹭饭了,而且是去元首家蹭饭。他们到时,元首系着围裙正在厨房杀鱼,他利落的一刀切在鱼腹上,然后伸手进去将内脏掏出来,再用刀刮去鱼鳞,那动作娴熟利落,全然没了电视上的稳重,这让陈曦跌破眼镜。
元首夫人脸圆圆的,慈祥极了,她笑吟吟的,丈夫杀鱼时她在旁边观看,见了陈曦也不生疏,将手里的蒜瓣给她,让她帮忙剥。
元首将鱼杀了洗净,加了些许调料就放进锅里蒸。弄完之后,他才把手洗净解下围裙,笑看着陈曦,“润泽,你们家文曦越长越漂亮了。”
朱首长在元首面前倒显得随意了许多,他没看陈曦,倒是说了句:“漂亮有什么用,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到现在都还没男朋友。”
陈曦满头黑线…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元首夫人笑吟吟的说,“这缘分到了,男朋友自然就有了。”
元首夫妇面相慈善,人也和蔼,让陈曦倒没有了拘束感,反倒觉得轻松自在。元首和朱首长聊天,很随意,因有夫人和陈曦在,所以没聊时政,而是聊聊钓鱼,聊聊在园子里种菜这些话题。
正在他们聊得起劲,陈曦无聊得很时,只听外面院门响了,元首夫人看了看院子,说了声:“沛林回来了。”
当陈曦顺着元首夫人的目光望去时,只见一个身形结实的男人走进来。
她微微惊讶,是他?昨晚跟她同搭一辆出租车回紫府路的那个男人。
元首夫人很自然的介绍着:“文曦,这是我的小儿子,章沛林,之前去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上个星期刚回来;沛林,这是朱首长的女儿朱文曦。”
陈曦不傻,这会儿意味过来了,朱首长哪儿是单纯的带她来蹭饭,这纯粹是变相的相亲。
那鱼蒸好后,就到了午餐时间。
餐桌上,自然是元首夫人最热络,她一会儿给陈曦夹菜,一会儿给沛林夹菜,又故意找个话题,问问儿子,又问问陈曦。
两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聊他们的话题,对元首夫人的行为,视而不见,但心照不宣的,对这对年轻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或许是警察出身,又或许是跟陈曦不熟,章沛林话不多,神色稍稍严肃,因为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时去非洲维和,皮肤晒得有点黑,但总的来人,整个人看起来挺精神、正直的。
下午,元首提议打羽毛球。
这明为打球,实则是为年轻人创造机会,这不,打了不到半小时,朱首长和元首借口累了,就回家休息了,让沛林和陈曦继续。
这球打着打着,倒真让两个人熟悉起来了。熟了之后的沛林倒挺幽默的,“他们这么热情的撮合,咱们若不成一对,好像还真有愧于他们。”
陈曦淡淡一笑。
“要不要试试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沛林试着问。他去了联合国五年多,都已经忘了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陈曦诧异,摇头。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沛林问。
她又想到那双眼眸,还有那晚的C梦,耳根微红,沉默不语。
“既然有了男朋友就带回家呗,”沛林说,“别让首长以为你还单身着。”
陈曦眉微微一趸,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我没男朋友。”
沛林看她,“你暗恋?”
陈曦耳根更红了,不过却诚实的点点头。
沛林笑了,“喜欢就去表白,你要再藏着,他可就被别人追走了。”
沛林给她的感觉就像个哥哥一样,或许是因为昨晚他搭手救了她,又或许他跟那双眼睛的主人一样沉默寡言,这让她对他又多了一份信任,终于坦露心声,“我和他,不可能的。”自嘲般,“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 …你这暗恋真的只有无疾而终了。”沛林说,“不如接受我的建议,咱们试试看?”
陈曦还是摇头拒绝。
沛林对她有了些许兴趣了,若是其他女人知道他的身份,肯定趋之若鹜,可她竟然就这样淡然的拒绝了他,“你如果不答应我,咱们回家可都交不了差。”他意有所指的说,“就是假装扮男女朋友也行,先敷衍了咱们的父母再说。”最近,他也被频繁的相亲给弄得情绪不好,所以之前刚见着陈曦时才会那样冷漠。
陈曦细想,连平时严肃的父亲这都开始给她安排相亲了,那以后,相亲估计会成为家常便饭… …跟他假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只是假扮!”
“当然!”沛林对她有了兴趣,但这个兴趣却绝对不是坏心眼儿,反正,对他来说,感情的事情随遇而安,如果他们真能培养出来,对彼此家庭来说,这自然是最好的事,如果没法,那就算了。
沛林性子淡,不算是个热情似火的男人,陈曦也较文静,两人多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倒真让长辈们看到了联姻的曙光。
没到晚饭呢,沛林就说有事要出去,元首夫人自然不允许,明里暗里的暗示他,让他留下来陪陈曦吃饭。
但沛林好像真有急事,说了句:“我跟朋友约了吃饭,文曦,你跟我一块去!”然后就使劲儿的眨眼暗示她。
“好。”
元首夫人激动,将车钥匙塞给他,“开车注意安全。”
沛林尴尬,“妈,我出国太久,对首都路况不熟。让我开车,还不如打车呢。”五年了,这首都的变化是日新月异的,好多街道他都不熟了,这要开车去,没准会迷了路。
“小曦可以开。”正在跟元首下棋的朱首长说了句。
开车自然比坐出租车方便多了,于是沛林将车钥匙递给陈曦。
陈曦开车离开红星大院,一路畅通无阻,出了紫府路之后靠边停车。
“停车干嘛?”
“你去见朋友,我回家。”她已经解开安全带。
“哎!”沛林有点急,“你回家了,谁帮我开车?”他指了时间,“我都快迟到了,让别人等着,这总不好吧。”
陈曦皱眉。
“我生活习惯良好,没有什么狐朋狗友的,今晚是去见一位多年未见的兄长,我这位兄长品行很好,对女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沛林开起了玩笑,“你对我应该是绝对放心的,我若强吃了你,你爸要是抡起枪杆子跟我爸对着干,我们章家可没有好果子吃。”
路程不远,章沛林到的地方是市中心一个环境高雅的私人会所。陈曦把车停好后,将钥匙还给他,紧接着,他就带着她走了一处竹林掩映的房间,他也没敲门,就那样冒独独的推开门,兴奋的叫了声:“六哥!”
陈曦走进房间时,见章沛林正跟一个男人拥抱,可旋即,她的心就漏跳了半拍,有种缺氧的感觉。沛林要见的男人,竟然是他,那双眼睛的主人。
“文曦,这是我六哥,康景逸,”章沛林很高兴,向陈曦招了招手,“快,叫六哥。”
“六哥。”陈曦心跳很快。
康景逸眉微皱,迅速转了身,坐在那沙发上,双腿交叄,手放在膝盖上,不露痕迹的遮住了关键部位。
沛林继续介绍着:“六哥,这是朱文曦,我… …女朋友。”
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这几个字卡在陈曦的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
“嗯。”身体的异样让康景逸难以控制,某一处的炽热坚硬将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呼吸微促,有种蓄势待发的感觉,为了掩饰这种情绪,他微微皱眉,不去看她,而是示意章沛林坐下。
“你今天有口福了,”章沛林拉了陈曦坐在他对面,“那些茶童泡的茶都没我六哥泡的好喝,”他端了一小杯递给陈曦,“你尝尝。”
陈曦尴尬的接过,发现对面的男人始终没有抬头正眼看过她,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
“六哥,我听宁声说,你这两年过得可刺激了,”沛林对康景逸,那是绝对的崇拜,“说你去了沙漠极地越野,徒步穿越热带雨林,去百慕达潜水,还在非洲原始森林与狮子搏斗过… …嗬,这些可都是拿命去玩的东西… …”
陈曦听着渍林说的,心惊胆战的,在她的直觉里,他应该是个暖男,温暖和煦如春风般,可却不曾想,他竟然会去做那些事,那每一件,都是用生命去尝试的啊,稍有不慎,就会把命都玩进去。她看他,发现他始终微微垂眸,那模样,让她的心微微撕痛,到底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又为什么会去玩那些?
“宁声说的你也信?”康景逸端了一杯茶,喝茶的时候,眸都垂着,此刻,她就坐在他的对面,他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泄露了情绪,他端着那精致的青花瓷茶壶给沛林把茶斟上,给陈曦斟时,他的手微微颤抖,那茶水洒出来,桌布湿了一大片。
章沛林从窗外看见了一个身影,神情紧张,嚯的站了起来,冲动的往门外跑去,他动作迅速利落,在陈曦没回过神来时,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
沛林的突然离开,让房间内弥漫着沉默,安静极了,陈曦好像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莫明的紧张,端了那杯茶就喝下去了。将空茶杯搁下,她就伸手要去拿那茶壶,可巧了,康景逸也正伸手去拿,两只手就那样撞上了。
他指尖的温度那样明显,让陈曦的心砰砰直跳,那种莫明的欢喜充斥着她的整个思绪,她耳根烫,蓦的收回手。
碰到她指尖,康景逸的手微微一滞,连带心跳也不平静了,见她收了手,他便镇定的替她斟上茶。
“六哥,我们见过。”陈曦鼓起勇气说。
那个地方,原本已经不那么紧绷了,可因她一声“六哥”又生龙活虎了,康景逸难受极了,浑身紧绷,顺手就拿了沙发上一个抱枕放在腿上遮住。
见他沉默,她很失落,难道他不记得她了?哦,那晚,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 …她忍住羞涩,继续说,“在鲍勒尔镇,我在你家借宿过,你还煮了红豆粥… …”
“我记得。”他低语,呼吸很浅很浅,却始终不看他,将所有的情绪藏起来。
小小的喜悦让陈曦笑了,“我在你家茶几上留了纸条… …你看见了吗?”那纸条下,其实还有一幅画,是她在楼顶玻璃房子里随笔勾勒的他在楼梯回首的样子,这样大胆的表白方式,在她看来,已经是她做过最冲动最出格的事情了。不过,她却没有后悔过。
有服务员敲门:“先生,可以上菜了吗?”得到应允后,菜很快就上齐了。
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还有那两瓶酒时,康景逸问了声,“沛林去哪儿了?”
陈曦摇摇头。
他给沛林打电话,还没开口,就听沛林噼里啪啦的说:“六哥,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帮我送文曦回家!”不待康景逸说话,那边已然挂了电话。
他说:“吃饭!”既然在无意间相遇了,那么,若能和她再次共进晚餐,那也算是他偷来的片刻的幸福。他率先起身,走近餐桌。叫了服务员来,指着那酒,他的本意是让他们把酒撤了,可陈曦却说了句,“换成红酒吧。”她想喝酒了,喝了酒,胆子才会越来越大,才有勇气跟他多说几句话。
他来不及反对,那服务员已然将酒换了。
他手机有来电,他去了窗户那边接电话,等他寥寥几句挂断电话回来时,她已经喝下了两杯红酒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已经那样了,她还在拿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
她在他眼前,对他来说不能看,更不能碰,这分明就是一种触心的折磨,他心里苦苦的,按住了她的手,“别喝了!”
“我没事,”她打了一个酒嗝。却乖乖的顺从他,不再喝了。空腹喝酒,易醉,而且还是这种后劲特别足的红酒,没多会儿,她的舌尖就在微微发颤了。
然后,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她就那样看着他,脸色酡红,解释着:“六哥… …我不是章沛林的女朋友。”
她那样叫他,对他来说,分明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磨得他快控制不了了。而她后面那句,却让他狂喜。他才发现,纵使他刻意让自己离开她,避得远远的,对她的消息不听、不看、不闻,却始终改变不了他爱她的事实。
陈曦也是醉了,可思绪却极清晰,那晚与他缠绵的C梦就那样的突然涌上脑海,她突然想到顾静曾说过的“逮着一个人就做”,脑海里顿时萌生了冲动… …
她手撑着餐桌站了起来,身子有点不稳,摇摇晃晃的走到他身边,然后… …大刺刺的坐在他腿上,在他来不及推开时,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醉意朦胧的叫了声“六哥”。
然后,咱们康六少就很不争气的又向她昂首致敬了。他明知道该推开她,可偏偏失了推开她的勇气。深爱的女人软香在怀,他,又哪儿舍得推开?
“六哥,”她喜欢这样叫他,缠缠的,黏黏的,抱着他,闷头闷脑的就吻他的脸,越吻,呼吸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