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一看正是之前为宣纸哭泣的那个女孩，高兴道：“小妹妹，谢谢你！”

“你们看，哥哥的字这么好，怎么能用十恶不赦来形容呢？”小姑娘实话实说。

不得不说，有时候说实话必须通过孩子的口说出，这就像“皇帝的新装”一个道理。经她这么一说，在场所有紧张的气氛缓解了许多。

“其实……小兄弟的字也不是全无可取。”

“恩，虽无法度，却也别出心裁……”

……

程启心也表现出愧疚，刚才他情绪激动，竟然把夏炎当成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了，现在看来夏炎还是个年轻人，练习书法的过程中难免走弯路。

“老程啊，先别说什么法度不法度了！你倒是说说，这场比试，夏炎和你徒弟谁输谁赢？”此时关心这个事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曲成龙了。

所有人都盯着程启心看，赵全会更是紧张地双手揉搓着，他后悔自己无端生事，把夏炎给勾出来。

程启心再一次看了看夏炎的字，仿佛做下了一个既不愿意承认的决定，说：“单论书法能力来说，夏炎赢了！铁牛你把钱直接给了他吧！”

宋小冉拉过小姑娘的手，嘻嘻哈哈地高兴跳着，仿佛是她们自己赢了一样。

200万，虽然不是巨款，但夏炎心里还是很高兴。

这次来出来，被唐菲菲克扣资金，干什么都不痛快，有了这200万可以好好玩一下了。

看了眼对面的程启心，夏炎走过去问道：“程老，您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我看你书法精湛，但似乎进入这个圈子并不深。我劝你，以后这种干涩充满戾气的笔法不要用了。”程启心语重心长地说，似乎是在教导孩子一样。

夏炎眉头轻轻皱起。

他知道自己的笔法受到厕所外的那幅无名字帖的影响，那幅被认为是“书法界最臭名昭著的作品”。

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神游其中时能感觉到它的绝妙之处，绝对不是所说的“下笔轻狂，成文乖张”。

“程老，其实我觉得这种写法不错！您为什么说它如同是石缝中的匕首呢，依我看来，应该是绝壁上的劲松，没有乖戾气息，相反却又一种不服命运的生机……”

夏炎的话没有说完，程启心的脸色已经再次阴沉下来。

夏炎说出对未名字帖的观点，却再一次惹怒了老程。

“书法界的事情，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多少！不要看了些乱七八糟的书法，就以为自己能够超过先贤！”

程启心声音不大，却是低沉的充满威胁的，仿佛是趴在地上的狮子发出警示的低吼。

这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听他的话已经知道夏炎的笔法中含有厕所旁那幅未名作品的痕迹。但为什么就跟一幅字过不去呢？

“是不是乱七八糟我不知道，但依我看，那幅书法的水平非常高超！”夏炎已经下定决心，定要给未名作品平反！

程启心被气的双腮鼓鼓，脸色通红，仿佛是一个颗随时爆炸的炸弹。

周围观众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们都知道这个书法泰斗有一身倔脾气。

传闻说，他年少时有一次和老师发生争执，好像就是关于那幅未名作品的。他坚持观点一步不让，后来竟然宣布与老师断绝师徒关系。最终直到老师死去，都没有再见一面。这个事件轰动了当时的书法界，也成了程启心最忌讳的事情，连最亲近的人也不敢提及。今天这种场景，让所有人都想起了此事。

宋小冉拉扯一下夏炎的胳膊，意思上让他退一步，别跟程启心较真。

然而夏炎却并没打算让步，而是正色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我真心觉得这种写法不错。”

“这么说，你要继续坚持！？”程启心瞪大了牛眼看着夏炎。

“没错！”夏炎斩钉截铁，毫不示弱。

“好，今日群贤毕至，明眼人自然不少。想要证明那幅字，就拿出些干货来！咱们龙虎厅再见！”程启心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赵全会还有一大半的围观者也跟随离开。

夏炎和宋小冉傻傻站在原地，不明所以。什么叫龙虎厅见？程启心的语气是对夏炎下了战书，可是夏炎和宋小冉都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展会，根本不明白这的规矩。

这时曲成龙和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工作人员对夏炎说：“夏先生您好，刚刚得到曲先生的授权，200万现在就可以过户到您的卡上，请出示一下您的卡号。”

夏炎依言将自己的银行卡给了工作人员，后者非常麻利地记下了卡号，说了句“谢谢配合”就转身离开了。

“小伙子，年纪轻轻就火气十足啊！老程那头倔毛驴你也敢顶撞，有前途！我看好你！”曲成龙拍了拍夏炎的肩膀，他身高一米七左右，加上四肢肥胖，想要拍到夏炎的肩膀必须要踮脚，样子比较滑稽。

“铁牛，程老他说‘龙虎厅见’是什么意思？”夏炎问。

“铁牛也是你叫的，别没大没小！”

曲成龙白了一眼，却也不真动怒，接着说：“龙虎厅你们不知道啊！那是这个展会最激烈的地方，是专门用来书法比试的地方。那帮书呆子的花花肠子可有的是，比试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最使人称绝的要数‘捻管惊虎’！”

“捻管惊虎？”夏炎和宋小冉同时问，这个名词闻所未闻。

“捻管惊虎你们都不知道？这我可是要给你们说道说道了！”

曲成龙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博学，肥胖的脸笑得像一个开花的馒头，“捻管惊虎，就是你写好了字，拿去给老虎看，而且是母老虎哟！说是谁的字能让母老虎发威了，那可就是到了‘龙虎威’的水平啦！”

夏炎想起在谋度查询的结果，老虎是少有的能欣赏书法的动物，说是老虎作为兽中之王，能够感受的笔法中的霸气，也就是笔意。原来还认为度娘也会忽悠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既然是这样，就明白老程“龙虎厅见”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