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米航！”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恍如巨雷轰响，黎米航仿佛被泼了满头冷水，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霍然惊醒。

只见张择天转身瞪着他：“还不拜见祖师？”

“祖师……”

黎米航又看了眼神女像，暗暗觉得这神像美到让人迷失，他不敢再多看，连忙把目光放在张择天身上。

“师兄——”

“叫师父！”张择天严厉地打断他，“尊卑有序，在我奇门中，你便是我的弟子！”

黎米航默然，好好的师兄变成了师父，他总有点被占便宜的感觉。不过张择天年纪比他大好几倍，叫爷爷都没问题，叫声师父自然也不算什么。

“是，师父。”

他从善如流地改正了称呼，然后问：“师父，咱们这位祖师是谁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好眼熟……”这倒是真话，他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神女像一样。

张择天哼了哼：“当然眼熟，这九州大地，到处都有她的追随者。”

他敛襟振袖，十分虔诚地向着神女像拜了拜，才继续说道：“咱们的祖师娘娘，乃是神话的缔造者、万古的开创者，千万年来，人们都称呼她为——九天玄女。”

黎米航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变形金刚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孙悟空，简直违和感爆满。

“九天玄女……呵呵，那不是神仙吗？”他干笑起来，“师兄……啊不，师父，你真会开玩笑……”

话刚出口，张择天就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玉板，啪的一下敲在他脑门上。

“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该打！”

黎米航嗷的痛叫起来，捂住脑袋，无语地瞪着老道。嘿，这人居然还好意思说他没个正形，明明他自己更不像样啊！

但他现在可没胆当面吐槽张老头，这家伙现在严肃得不行，根本不能开玩笑。

张择天斥责道：“无知小子，这些日子的见识还没让你开阔眼界吗？厘米学院创建于上古时代，多少传说中的神仙高人，都曾经跟学院有关联。神仙……哼，凡人无法理解的存在，便是神！”

被他这么一骂，黎米航顿时也觉得自己太傻帽了。

他毕竟从小成长于普通社会，根深蒂固的思维让他很难自如地接受并认同厘米学院的一切，他总觉得新奇惊讶，好像在一个奇异的游乐园中瞎转悠，看着光怪陆离的各种神奇事物，觉得十分新鲜好玩，却从来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其中的一员。

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他一直认为，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奇妙的学院，再度回归到普通的生活中，回到那个平凡无能的高中生黎米航的人生轨道中。

张择天目光如炬，像是看透了他内心的虚弱彷徨，老道再度将玉板敲在他脑袋上。

“心生妄念，胆小如鼠，该打！”

这一回，黎米航没有叫痛，只是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黎米航，你记住，你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这世道叫人吃苦，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我奇门弟子，从不畏惧，从不退避，唯有一心向前，死中求生。”

张择天的声音虚虚渺渺，像是藏着什么不可细说的过往。

黎米航的额头抵着玉板，微凉的温度从额头一直浸入心底，似乎有某种无形的意念传递进去，那些迷茫的心绪顿时消散了些。

“师父，”这一声，他叫得真心诚意，“您再敲打我几下吧，我想更清醒些。”

“外物只能暂时助力，不能当做倚靠。”张择天哼了声，收回玉板，“日后你真需要时，我自会敲打你。现在先上课。”

说着，他便盘腿坐下，整个人的神态都轻松了些，不像之前那么严肃。

“放开你的思维，莫要局限自己。我们的史观纵贯古今，时间好比一条线，古人结绳记事，在这条线上看生死兴亡。”

张择天轻轻用玉板敲打着掌心，悠悠地讲述起一段遥远的故事。

“……就从黄帝战蚩尤说起吧。上古时期，天道崩溃，九黎叛乱，妖魔横行。黄帝替天行道，与蚩尤战于涿鹿。当时，蚩尤率兄弟八十一人，行云布雨、驱妖役鬼，破碎山河、飞沙走石，他们战意滔天，凶残无道，黄帝九战九败……”

黄帝战蚩尤的故事，大多数中国人都从小听到大，早就耳熟能详了。但黎米航知道，张择天讲的版本，肯定跟故事书中的不一样。

毕竟，他们的祖师娘娘，可是九天玄女啊！